忆梦时(一)(2/2)
他也没听清师尊叽里呱啦又说了些什么,只见他把自己越说越气,手一挥指着水榭外的空地道:“提两桶水去扎马步清醒一下吧,为师叫你你再回来。”
今日阳光正好,若是不亲自往太阳底下站一站只怕会被柔和暖光迷惑从而觉察不到它的烈。小小的手掌满是新新旧旧的伤痕,眼窝深陷黑眼圈严重,扎着马步站在阳光下时总让人怀疑这枯柴般的身体怎么才能平起两桶水。
他站到麻木,太阳已经到了头顶,学堂早已下了课,诸位弟子三两结伴前往膳堂用膳。温瑕抬了抬头,他的师尊正坐在学堂内,手指捋过胡须看着手中书卷,好似遗忘了他的存在一般。温瑕被晒得头晕目眩,若不是身体僵住只怕就要栽倒。
正昏昏沉沉,面前突然出现几双黑色单鞋,他眯了眯眼抬头,心里咯噔一下。
这不正是昨夜带头折腾他的那位师兄吗?
“你小子好哇,昨夜让你去借个丹药都借不到,,现在遭报应了吧?还不是因为你无能。”那师兄哂笑道,“废物才会天天被罚,你说你是不是个废物?”
温瑕不回应,那师兄与身后小弟你一言我一语先损起人来,不时还一起哄笑,对着温瑕指指点点。学堂内师尊好像看了过来,却也只捋捋胡子静静看着。
“我跟你说话呢你有没有在听啊?”那师兄说得开心,还非得温瑕回应一句,叫他不理自己徒生恼火,伸手就要推他,“哑巴了是吗!”
温瑕哪里受得了推一下,他闭上眼睛,心想:“还不如早晕过去算了。”
“身为师兄欺负后辈,你还挺有理的啊。”
本该作用到自己身上的力量迟迟没落在身上,正疑惑,身前就传来了这么个声音,惊得他连忙睁眼。面前这背影看着有些眼熟,温瑕眯眼回想,愣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倒是那被擒住手腕的师兄大惊失色,他似乎想后退,手收了好几次没能收回。
正茫然,手上水桶被接了过去,温瑕扭过头,正对上一头银灰长发和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
这个他认得了,身侧的是白瑜师兄,那面前的自然也就是蓝炎师兄了。
水桶被卸下,他瞬间失了平衡,力量一卸险些直接瘫坐下去,被白瑜扶到树下。
他一瞬间有很多话想问,话在口中千回百转愣是一句都没问出来,他看到本来悠然旁观的师尊没了踪影,那嚣张跋扈的师兄瞬间怂成炸毛鹌鹑。可笑可笑,拉他入地狱的是面前二人,给他蛛丝的也是面前二人,他都要怀疑到底是阴错阳差还是他命太差。
“真是奇怪了。”白瑜啪一下将折扇打开,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拿着折扇在胸前轻轻扇着,往前一迈步将温瑕护在了身后,“我们不过是闭了个关回来,我们带回来的小崽子怎么就给你们折腾成这样了呢?”
温瑕一阵晃神,先前刚从桥洞下被带出来那时好像也是这样,这二人一左一右挡在他面前。
蓝炎笑着松了手,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倾身:“你们在玩他?他不好玩,要玩我陪你们玩怎么样?”
为首师兄一哆嗦,忙后退三步抽出佩剑指着蓝炎,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他身后跟班不知所措,为首师兄与这二人同辈,他的跟班可都是小辈,第一次见传奇般的二人,竟然是这么一个立场。
师尊从学堂踱了出来,咳了两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天山上不许私斗,还不快散了。”他这一下等于是放那帮惹事的人走,蓝炎执起佩剑往地上一戳,挑了挑眉。
“怎么,我们带回来的的弟子被欺负,我们还不能管了?”
那正要散去的鸟兽闻言僵着不动了,活似七座雕像。
师尊看着蓝炎这么不给面子,一个头两个大,揉揉额角打岔道:“你们也是,闭关出来不先通知一声就跑下来,缺了礼数。”
蓝炎嗤笑道:“不然怎么知道我们带回来的弟子被这帮乌合之众当猴耍。”
白瑜走了两步抬手挡开蓝炎,对师尊笑了笑:“听闻我们带回来的人在您座下学习,所以我们先来拜会您了,未先通知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完拱了拱手,那白胡子老头脸色缓和不少,白瑜又接着道,“只是不知这孩子是犯了什么事,竟然连午膳都用不得,得在这儿顶着烈日罚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