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下界（四）（1/2）

步入客厅，率先闻到的竟然是茶的清香，定睛一看，中间摆着张茶桌，左右两旁对着两张黑木椅，全然一副真要待客的模样。温瑕暗暗一惊，不由放松些许。他顺着墨莲的指引坐了下来，桌上的陶壶漆黑，壶嘴冒着白气，茶香就是从这里飘出来。壶身精致小巧，柄上似乎有莲花的纹样，盖上还系着一道红穗。墨莲坐在他对面，从柱后走来一位侍女正要为他倒茶，被他抬手挡开，而后他竟自己执起茶壶为二人各倒上了一盏。

温瑕捏着杯子，墨莲率先抿了一口，他才小心翼翼将茶杯送到了唇边。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杯中的茶太烫，他只碰了碰唇意思了一下就将茶杯放了下来，盯着茶杯中竖起的一只茶梗发愣。

茶梗竖立，是吉兆。

他便抬起头来看向墨莲，墨莲也正支着手臂打量着他，见他抬眸便笑了笑，伸手撩了撩温瑕的冪篱道：“坐在房中就不要戴着这个碍事的东西了，摘了吧。”末了顿了顿，看出温瑕的顾忌又补了一句，“你早暴露身份了，而且你在我府中坐着，没不长眼的敢进来抓你。”

温瑕沉吟片刻，还是将冪篱摘了下来，放在桌上：“抓我不还是你的授意？”

“我抓你是因为你总跑，他们抓你是因为你好吃。”墨莲将冪篱拿了过去，翻看温瑕写在内侧的咒文，漫不经心的伸手抹了一下，“这咒文写得不错，你以前没那么擅长写咒文。”

我以前不擅长写咒文？温瑕一恍惚，觉得不自然。墨莲已经将冪篱放回桌上，定定看着他。他的眸子是赤色，明明目光平和却侵略性十足，温瑕平静与他对视，顺势观察观察面前这位百年前的故交。

这么一位魔尊，容貌稍显邪气却又出众，但温瑕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一张假皮相。往下看去，这人穿衣风格真是张扬，颜色却又稍显内敛，一件外衣外部是黑内侧是红，护臂也是用红绳束起。温瑕回忆了一下，说来这么个穿衣风格还真不是第一次见，上回见着还是林天殷前辈来找言文师兄玩的时候，林前辈的穿衣风格也是这么稍显闷骚。他将茶盖拿起，轻轻刮着茶面，看着墨莲却思绪乱飞。莫非魔族穿衣风格都这么张扬？那林前辈岂不是有当魔尊的潜质……

“咳咳。”问声温瑕一抬眸，墨莲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见他走神还轻轻挑了挑眉：“你在看什么？”

温瑕惊觉失礼，掩饰地抿了口茶，而后被烫得手抖了一下，又抿着唇将茶杯放下，轻轻咳了两声，问道：“你抓我做什么？”

“那你得问你几百年前做了什么了。”墨莲道。

温瑕问：“做了什么？几百年的事情，早不太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墨莲勾了勾唇角，笑了，“那你可知我下界为魔跟你脱不了干系？”

温瑕被震住了，因他导致下界多了个魔尊？可没人跟他说过啊。就连人间界的话本里，魔尊的事是魔尊的事，半点跟他水清真君扯不上关系。而且上界的诸位前辈师兄也不曾说过他与魔尊有所过节，前辈们又如何会骗他？他自觉自己不是那种背地里给人下过绊子的小人，失忆前失忆后不应该就性情大变。可若是真的发生了导致仙君堕魔的大事，为何没有一人跟他提起过？

想来，话本里的描述是什么……“厌倦了上界景色，烦了周遭同僚，便下了仙台弃了仙位自甘堕落……”。最多他也是在周遭同僚的范围内，怎就得他这么抬举？

他平复了一会儿心情，镇定了下来：“何以见得？”

墨莲道：“凭我确实如此，他们都传我是烦了那帮杂碎而下界堕魔，实则不然。”

“胡说八道。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是真的，上界怎能不罚我。”温瑕摇摇头。

“只因他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过神来，墨莲已经倾身过来，直直看着温瑕的眸子，温瑕莫名一心虚，想要移开视线，可又不能。他此时若是移开视线了，那便是认了，他分不清墨莲是在诈他还是在误导，若是轻易动摇岂不是着了他的道。墨莲眯了眯眼，而后好整以暇地退了回去，捏了盘中的莲子送进嘴里，笑了笑：“也罢了，温言和，你全忘了吧？”

温瑕沉吟了好一会儿，终还是叹了口气。瞒不过，再多做掩饰都无意义，墨莲用的虽是疑问句，但分明是咬定温瑕忘了的模样。没办法，毕竟他可不知道百年前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灯墨莲，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墨莲点点头：“你问。”

“两百年前我们是什么关系？”

墨莲顿了顿，手上的莲子被捏成了好几瓣。他沉默了半晌，将手中的碎末拍掉，为温瑕添了点茶：“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语毕，他拍了拍手起身，温瑕这才注意到他头发虽是短发，后方却留了一撮长发，用一根红色发绳堪堪系着，墨莲侧过身，再次做出请的姿态，“很晚了，我带你去休息吧。”

让他住下来？青灯墨莲到底安的什么心？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