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抱山(1/2)
季泉正眼看着一座大厦将倾——那正是他的三哥季泓用十来年的时间建立起来的势力。
若是倒了, 就什么也没了。
季泉想伸手去扶,他尝试过很多办法,最后在季泓的暗示下他孤注一掷,可震荡太大, 把他也牵扯了进去。
父皇天子震怒,让他跪完宗庙后,直接甩手削了他的爵位。
季泉怎么也没料到他会有这天。
他浑浑噩噩地归家,家中的谋士手里却传递过来季泓的手书。
说什么现在的情况都是他乱做主张得来的。
说什么寒门女子果然没用, 就算结了姻亲也不过是伸手一推。
三哥啊,我们还没输,你又何必做败犬之状?
季泉平躺在床上,想起这些天的事, 只想放声大喊。
偏偏这时候管家过来跟他说, 江蔓怀孕了。
在十个月之后, 他就能有自己的孩子。
季泉还未从这阵欢喜中出来,朝中就闹出来大事:
还未清醒的汝阳郡主付卿书旧部拼死上报:景亲王纵容妾室为祸乡里。
紧接着闹得奉阳人尽皆知的是景亲王世子在易泽的血案。
季泉当时就觉得外头的硝烟停不下来了。
果然, 在第二天, 他就收到三皇子令他上朝揭发二皇子这些年与景亲王往来之事。
有道是, 时也,命也。
季泉压着心底里的事, 好生陪两位妻子吃了顿早饭。
饭桌上,他一反常态, 说起了很多话:
“咱们家太大了, 当时要是没扩建就好了, 咱们三个人清清静静的,日子也是照样过。”
“咱们家米粮还有吗?我记得,之前父皇曾赐下来一袋细米,若是好好保存,等孩子能吃米糊了,能把它磨碎了给孩子吃吗?”
“蔓娘,你既然怀孕了,要不要把府务交给别人?我去宫里找皇后娘娘,给你寻两个嬷嬷来好不好?”
“纯娘,你屋子里闷,有时候,还是多出来走走。一天到晚盯着棋盘,日子久了伤眼睛。”
江蔓和崔婉两人首先是听着,等到很久后也没见季泉停时,她们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季泉眨了眨眼,看到望着自己一言不发的两位妻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太失常了。
“我……”
江蔓在他开口之前问出声:“你是不是要出门办一件很大的事?”
季泉沉默半天,只拿了桌上的一块糕点。
“我先出门了。”
他起身时,崔婉也站了起来。
她心里的不安,还胜过江蔓。
可她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你记得早些回来。”
季泉微笑,却没回头。
他的身后已无路可走。
此经一去,不知如何,季泉只能向死去的母亲祈祷,希望她的亡灵能保护家中的妻儿。
不过一个时辰,九皇子季泉下狱的消息就从缉候所传了出来。
皇帝季祎的雷霆手段一块儿下来的,还有菜市口新掉的那几个头。
庄亲王在一干老亲王的注视下,提笔划入了景亲王季屿的名字。
奉阳天空上漂浮的乌云,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五公主程青是在季泉出事后,第一个赶到王府的。
她一来,就帮不好动气的江蔓和不善管家的崔婉镇压了府上的奴仆们。
“我和老九是至亲姐弟,他出事我不会不管,你们就别做多想,安心待在府中,等他平安回来。”
程青做起事来和她的性格一样雷厉风行,撂下这句话,再罚了几个不懂事的奴才,她马不停蹄地去了三皇子府。
程青只恨季泓能这般利用从小就跟着他的季泉。
他们可是打小就在一起的亲兄弟!
“只可惜信了你的鬼话!”
程青把季泓骂得狗血淋头,可她到底少了个心眼,季泓又工于心计,一下午的时间,程青就被他绕得把满腔仇恨转移到了二皇子季扉身上。
这几天,奉阳可热闹得很。
可就算外边烧破天,也烧不进奉阳宫。
问章宫中那个名叫阿庆的内侍一进内殿,就觉得浑身发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婧公主的仗刑还未好的缘故。
他缓缓靠近秋静淞的床榻,越走进越觉得浑身发冷。
“见鬼了?”
搓了搓寒毛直竖的胳膊,他探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秋静淞“昏迷”得正好后,就跪在脚塌上,把拿来的药断了出来。
“殿下,喝药了。”
他恭敬地喊了一声仪式,伸手就想托住秋静淞的脖颈。
本来该毫无意识的秋静淞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抓住阿庆伸过来的手,一双眼睛带着滔天怒火,吓得阿庆摔了药,瘫软在地。
“殿,殿下?”
楼上传来一声细微响动——正是秋静淞安排在身边的暗卫们!前前后后下来五个人,看到秋静淞恢复意识后都是狂喜,“殿下,您终于醒了!”
秋静淞歪了歪头,她的头还是晕得厉害。
有一股怎么也散不去的雾死死地缠绕着她。
秋静淞觉得她不能再这样被人控制下去了。
她咬着牙,用自己的意志撑过这段惶惶。她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把阿庆推到地上,低声开口就是一句咆哮:“把这个狗奴才给孤拖下去,乱棍打死!”
暗卫对秋静淞的命令只知道执行。
阿庆回头看着两个暗卫架在他肩上的手,当即赖在地上开口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秋静淞吸了口气,扶着床柩,声音都哑了,“给孤说清楚,谁给你的胆子,敢给孤下毒?”
阿庆摇着头,涕泗横流,“不是毒,这不是毒,只是让您昏睡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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