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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市的风很冷。

空气中夹杂着干燥。

迎面像是利刃, 刮过来的那刻, 吹得慕暖脸颊有点痛。

乔以然是个极有眼见的人, 半天没看他们跟上来，扭头看见这边的气氛不对劲, 冲着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加快脚步率先走远了。

温厌薄松开抓紧她衣角的手, 落在了身侧。

继续往前走去。

这边就是一条走道, 前面也没什么建筑物可遮挡。

风声又大了不少。

她原本戴在头上的帽子也“呼”地一下被风吹掉，啪嗒一下垂落在了背部, 回到了它原有的地方。

慕暖的头发是全披散下来的, 这会儿被风吹得极为凌乱, 严严实实地从侧面遮住了她的眼睛。

抬手盖住刘海，为了保持形象, 她又小心翼翼地从侧面抬手, 把吃进嘴里的头发丝, 拨弄了出来。

她的头发特别容易打结，出来住也没携带护发素或发膜之类的东西。回酒店梳头发时，肯定又要免不了一顿痛苦了。

有点狼狈，有点好笑。

又参杂着点防备——慕暖害怕走前面的温厌薄会突然回头，看她一眼。

事实证明, 该发生的, 还是会发生的。

温厌薄侧过脸来, 看着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冷？”

“嗯。”她费力地稳住自己的发型, 表情也尽量自然了些。“本来以为前几天的状态已经够冷了, 没想到温度还是要和Y市差了不少。”

他倒是很认真地晃晃脑袋：“毕竟这边靠近北方了。”

说着，温厌薄慢下步伐，等了她一会。

眼前的姑娘低着脑袋，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露出她饱满光洁的额头。就着路灯，她眼睛上的眼影带着珠光，反射出好看的色泽来。

她试图伸手挡住风，又试着再次扣上帽子。

手指抓着外套的那一瞬，同时也要顶着寒风——慕暖的手被冻得有些发麻。她在冬天本就是容易手脚冰凉的类型，这两年画画，有格外注意做保护措施。可一来X市，就什么都忘了。

黑色皮鞋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

他示意她的手插回兜里，帮她从后面掀起帽子，扣在她的脑袋上。

“我来吧。”他接替过她的位置，牢牢地用手按住帽子的顶部。

温厌薄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场上看到了。有不少人都拿着和你一样的手幅，或者说，是你发的那个手幅？”

隔着一层布料。

慕暖似乎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热。但手臂的重量也并没有压下来，而是一直维持着一个悬空的状态——过不了多久，就会肌肉酸痛的那种。

跟着温厌薄往出口的地方走过去，慕暖轻轻“嗯”了一声。

她有些好奇。

这个人又没有手机，平时除了训练就是吃饭睡觉，到底是怎么猜出来的啊。

似乎是看出来她的好奇心，温厌薄勾起唇，语气懒散：“手幅背面的字，和上次的设计一模一样。”

真的假的。

她半信半疑地打开手里卷成一团的东西，边走路边认真的观察了好一会。可惜，早已经忘了机场应援的那个细节，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了。

眼看着快要走到出口，周围的视线也开阔起来。

乔以然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正低着头，拿手机叫车。

站在她的面前，温厌薄的手从她的帽子上挪开，帮她把头顶的碎发好好的拨弄到一边。他抿唇，极为郑重地和她开口：“这次也是，上次也是。谢谢应援，姐姐辛苦了。”

他低下脑袋看她，不知道是不是手垂在两边的缘故，配合着这个毛绒绒的发型，看起来特别乖。

温厌薄的整个身子都逆着光。

慕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琢磨不透他的目光。只是越过朦胧的夜色，凭借着直觉，仰起头来，直视向他。

对方也同样看着自己。

“我走啦。”

她抬起手来，对着他挥了挥。“你好好训练，好好练习。但是多吃点，多睡会觉，不要把自己逼到绝境，但是也不要轻易松懈。我会一直为你加油的。”

慕暖的手转而捏成拳状，停在半空中。后者反应过来后，也同样伸出手，与她轻轻碰了碰。

她当时其实有很多想说的话。

比如她很喜欢他站在舞台上恣意的样子，也喜欢他在私下时冲着她弯弯唇角。就连他偏过头那瞬间，左侧会摇摇晃晃的精致耳坠，都有点喜欢上了。

也很想告诉他自己为他做了什么，未来还想为他继续做些什么。

这些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最后能说出来的，也就只是他可能早就听腻了的关心。

但，眼前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少年依旧点头，对她低声开口：“嗯。一言为定。”

慕暖当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给自己挖了多大一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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