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血金丝雀(六)(1/2)
云清风是红着一张脸离开病房的。
当然,是外力造成的物理性发红,带点肿的那种。
张雁君虽然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高材生,可在暴怒的情况下也会毫不犹豫把那十几年的精英教育都丢去喂狗。“封建余孽”云清风用几张鬼画符质疑了她的智商,她自然要用铁拳告诉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嘶……”
医院三楼的男洗手间里,云清风对着镜子检查伤势,一边小心涂抹从护士那里讨来的药膏,一边碎碎念:“明明是个开奥迪的有钱人,竟然连500块的符纸都舍不得买……嘶……”
咕哝间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也进了洗手间,看到云清风时他猛地一怔,迅速扭头走了出去,大概过了半分钟,那人再次走进来,神色复杂的看着涂药的云清风,仿佛在看一个……人妖……
长发男人毕竟难见,尤其是长到能扎高马尾的,云清风早已习惯这种眼神,跟那人在镜子里双目交汇,然后露出一个和善而宽容的笑容。
可惜这笑容看在外人眼里远没那么优雅,伴着他肿起的半边脸还透出一丝渗人的味道,西装革履的男人嘴角抽了抽,忍住尿意转身离开洗手间。
毕竟每层楼都有厕所,没必要非在这里。
“这么快?”等候在外的女孩一脸惊讶,“经理你不是去……”
“这楼太脏了。”路秋生皱皱眉,转身上楼去四楼洗手间,头也不回的和女孩说:“你先回去,帮我把会议资料准备好。”
“是。”
四楼女洗手间里,近乎虚脱的张雁君吐出嘴里最后一口发苦的水,扯出吸水纸捂住口鼻,晃晃悠悠往外走,可能是彻夜未眠神思恍惚,竟不小心跟迎面进来的人撞个正着,脚下不稳正要坐到地上,又被那人扯住胳膊拉了回来。
“谢……”张雁君魂魄归位,努力挤出笑容想跟人家道谢,谢到一半就跟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一般,余音转了个山路十八弯,最后淹没在她捂嘴的那张吸水纸后面。
跟她同样震惊的还有被撞的路秋生。
“你生病了?!”他手上发力把张雁君拉近些,盯着她苍白的脸一通猛看,焦急的问:“什么病?要紧吗?”
张雁君从小到大几乎没和同龄男生有过接触,别说是被男人脸贴脸,就连手碰手都没有过几次(当然,和陈强掐架那次除外),因此被路秋生这霸道总裁一拉,她登时跟炸毛的老猫一般,“唰”得将手一收,退后两步贴着厕所刚刚清洁完还带着些水汽的墙壁,干笑道:“没事,好得很。”
作为成年人,张雁君十分清楚自己的反应不太礼貌,可四肢有时候它就是比大脑跑得快。或许真如成绵绵所说,她像个老尼姑一样活了26年,某些地方早已跑偏,这辈子注定要自己换灯泡扛大米了。
路秋生倒没生气,英国贵族好友多年的熏陶早已让他褪去了年少时的狂气,虽说脾气依旧比寻常人暴躁一丢丢,却也知道在男女关系中只有扮演“绅士”才能收获更多好感。当年的事情张雁君并没有错,时隔10年她会对自己陌生排斥也属正常,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温水也能煮青蛙,对付张雁君这种老顽固,只有化身磨刀石,一点一点搓她才顶用。
“贴着墙背上会凉,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我送你回去吧。”路秋生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礼貌道:“你带路。”
“呃……”张雁君指指男厕,“你不上厕所?”
路秋生:“……稍等。”
张雁君自然没有等他,她还没傻到继续跟路秋生有所牵扯,10年前那个亏吃得实打实,她可没勇气再试一次。
小跑着回到病房,张雁君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好在这间病房只有俩床位,另一个病人今天一大早就回家了,目前只住着她一个人,不然自己这幅偷偷摸摸的样子被人看去了少不得要被笑话。
“呼……”她如软体动物般倒在床上,弹掉脚上的拖鞋,毛毛虫一样扭着屁股往被子里钻,刚刚钻到一半,就听见门“哐当”一声被从外推开,路秋生气急败坏的声音尾随而来:“张雁君!”
张雁君一惊,瞬间在床上僵成一座石膏像,只从声音都可以想象到路秋生脸上的表情,她完全不想转过身去。
“你就这么讨厌我?”路秋生走到床边,扯过被子帮张雁君盖好,然后在云清风刚才坐过的凳子上落座。
“讨厌倒不至于……”张雁君努力组织语言,“只是觉得有些尴尬。”
“有什么好尴尬的,都是10年前的事情了,当初是我太莽撞,应该向你道歉。”路秋生按掉口袋里震动的手机,盯着她背影认真的问:“你是哪里生病了?”
“没什么,就是肠胃炎。”张雁君拢紧被子,心情也平复下来,“你又怎么在这里?”
“早上有人冲上马路撞了我的车,所以把她送医院来了。”提起这个,路秋生眉头不禁微微皱起,有些烦躁的说:“医生说身体没什么创伤,可人又一直昏迷不醒,我也不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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