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2）

陆季阳望着他, 开始思考这人脑袋上是不是装了颗雷达，怎么到哪儿都能看见他。

顾琛似有所感, 说道：“里面闷得我透不过气，老赵还进去了，我出来抽根烟。”

他顿了顿, 偏头看陆季阳，问道：“大爷, 谁招惹您了？这一身低气压。”

“惹个屁啊, ”陆季阳舔了舔下唇，结果尝到了一嘴的化妆品的香味儿，有点甜腻。

他伸手接过烟叼在嘴里，问：“有没有打火机？”

顾琛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尴尬地抓抓头发：“没有。”

“......”陆季阳有点无奈，“你的火哪儿来的？”

顾琛往身后某个方向指了指，说：“就刚刚出来遇上个偷偷摸摸边抽烟边放水的高一学弟, 我说我是纪检部的, 他吓得点上烟就跑了, 裤子都没提。你要火的话，我给你去把他追回来？”

陆季阳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觉得这学弟估计吓得不轻, 顾琛也是闲的。“不用了，你小心人回头套你麻袋。”

顾琛笑了笑, “套不着我, 我说我叫江仁俊。”

陆季阳看着他, 笑着骂了一句：“靠。”

两人靠着墙角乐了一会儿，陆季阳的视线落在几米开外的垃圾桶上。

“你这身手留真名也没事，刚开学的时候张嘉年也说要找人套你麻袋，结果那人反手就让你给按桶里了。”

顾琛接话道：“那是因为他们是战五渣，要是都是您这样的身手，这垃圾桶就该顶我头上了。”

“承让承让。”陆季阳学着顾琛平时的语气回了他一句，他很少跟人这样聊天......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的程度。“其实刚交手的时候我就说了，你要是敢把我摁垃圾桶里，我就准备让你每天顶着垃圾桶上课。”

顾琛笑到掸烟灰的手指都在抖，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当时两人在地上滚的打斗场面，说：“其实我一般打架不会把人往垃圾桶里摁，当然，也不会跟别人在地上滚泥巴。那时候刚转学，还不太习惯，心情不是很好。而且我记得你那时候心情也不怎么样，看得出来。”

陆季阳望着天叹了口气，那时候他刚被人敲了一棍，一脸懵逼地回到两年前，既对现状不满，又对未来感到茫然，心情还能怎么明朗？

“我在巷子里揍人那回，”顾琛语气有点犹豫，“我以为你会觉得我这人是个暴力狂或者是神经病......结果你特别淡定地在巷子口看着，也没进来阻止我什么的。”

陆季阳砸吧两下嘴，虽然烟没着，但烟嘴上的味道还在，“没什么好阻止的，谁都有个暴躁的时候，况且黄毛那帮人，换我我也往死里揍。”

“至于那个巷子，我就是单纯地不想进去，有阴影。”

“什么阴影？”顾琛挑眉问道。

“我说我在巷子里被人揍过你信吗？”不仅被揍，还给揍死了，所幸他命不该绝，一睁眼回到了两年前，平白得了个重来一次的机会。

不过丢人的是，他因为这件事对所有巷子都他妈有了阴影。也不是不能走进去，反正走在巷子里他心理上就特不舒服，心悬在半空中，被一种若有若无的恐慌笼罩着，总觉得后面有人要偷袭他。只有在身边有人陪着走的时候他才能安心一点。

顾琛张了张嘴，确实没料到还有这一茬。他吸了口烟，橘红色火光在嘴边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片刻后突然来了句：“那下次我陪你多走走，知道脱敏疗法吧？多走几回没准就能克服心理阴影。”

陆季阳笑了笑，垂着眼睑，哪怕是在黑暗里顾琛也能看清他眼睛漂亮的两道弧线。“你还兼职帮人进行心理治疗呢？我就是胆子小。”

顾琛背靠着墙壁，套用了陆季阳的语式回他：“谁都有个胆小的时候，你看见我暴躁的样子了，我也知道你胆小的样子了，多公平。”

不止是公平，知道了对方不为众人所知的那一面后，他俩之间就多了条隐秘的联系，直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连简单地挨着蹲在一起都觉得心情放松。

放松的直接结果就是人开始变得满足，满足于现状，甚至会生出“就这么跟边上的人过下去得了”的打算。

陆季阳干叼着个没着的烟嘴挺没味儿的，顾琛兀自吸着烟，在心里计划着怎么帮陆大爷克服这所谓的“巷子阴影”。

正想着，就听陆季阳说：“过来，我借个火。”

顾琛半个脑袋还陷在他的伟大计划里，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微凉的胳膊勾住了脖子。

陆季阳的脸在他面前放大放大再放大，最后在离他六厘米左右的地方停了。

陆季阳嘴边叼着那根注定见不了打火机的烟，烟头抵着他嘴边的那根......顾琛紧张得背上发麻，整个人都僵了，屏住呼吸，完全不敢动弹。

他盯着陆季阳密长的眼睫，大脑放空，思维无限发散。无论是他还是陆季阳，只要再往前靠近一点儿......

陆季阳垂着眼睛，微微偏过头，吸了口气，等火光从顾琛嘴边传递到他那根烟上，就松开了顾琛。

“过去，现在，还有未来。”陆季阳靠了回去，叼着烟问：“你选择留在哪里？”

顾琛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有点晕又有点紧张，还有点莫名的兴奋。

陆季阳突然问出这么个富有哲学气息的问题，他没办法静下心来想答案，用手搓了搓自己有些发烫的耳尖，含糊地回道：“展望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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