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1/2）

陈燃出现在临乾市就已经够让他意外的了, 现在又在这小城镇看到他, 一瞬间陆季阳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但等定睛一看, 对面那人确实是陈燃。

因为这个不可思议的碰面，陆季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可能是因为光线暗淡, 加上他站在背光的这一面，陈燃只是往对面扫了一眼，然后抬手压低帽檐，看样子并未发现他。

陆季阳脚步顿了顿, 沿着街道跟上了陈燃的步子。

镇上唯一的热闹地段也就菜市场和超市这一块，别处或多或少都有些冷清。

陆季阳跟着陈燃走过一个十字路口，然后看陈燃熟门熟路地拐进小巷，来到一栋破旧的楼房前。

陆季阳站在稍远处，被干燥冷硬的寒风吹得脸颊刺痛, 才反应过来自己提着菜站在这里很像个傻逼。

刚开始和陈燃称兄道弟的时候, 他也好奇过这人身上有什么经历，但陈燃闭口不提自己的事，偶尔被别人问到了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略过去。

万万没想到的是重来一回陈燃身上那些所谓隐秘的过往一桩桩一件件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陆季阳想着想着自己笑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那栋小楼发出了咯吱的响声, 防盗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一个裹着朱红色棉袄的女人从门里走出来。

陆季阳只是扫了一眼，就意识到那人跟陈燃必定是有什么关系——他们的五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有血缘关系才能为这惊人的相似度做解释。

距离并不远, 陆季阳清楚地听见那个女人语气不耐地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陈燃笑了笑, 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她：“年底了，带点礼物来慰问你。”

他的笑声近乎于嗤笑，陆季阳甚至从中听出了嘲弄的意思。

这一片边上有个澡堂，大清早的门还没开，但烟囱已经直往外冒起了热气。

陆季阳突然想起，陈燃是提着袋子从药店走出来的。

他袋子里装着什么？药？还是保健品？

女人接过袋子，漂亮的五官拧在一起，表情开始扭曲、狰狞。

陆季阳皱了皱眉，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陈燃那边接着说道：“年底了你的那些‘朋友’也该各回各家了吧？用不用我一个个打电话过去让他们来聚个餐？”

“你当初说要追求真爱，怎么？现在要不要打电话看看有几个真爱会抛下老婆孩子来陪你？”

女人口中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

......

陆季阳转身离开，以免陈燃被赶出来的时候会发现他。

他无意偷听墙角，也不想偷听陈燃复杂的家事。

太阳从云层中探出头，阳光照在斑驳的灰白墙壁上，却没法驱散这里浓郁的灰败气息。

陆季阳突然就想起临乾市，临乾的天比这里澄澈，比这里多了一丝人气儿。

总而言之，他出去了一趟，突然开始想家了。

晚上睡前，陆季阳和顾琛照例进行视频通话。

顾琛先是絮叨了一通狗崽今天学会跑步了，接着还逗弄着小狗，把后置摄像头打开，让陆季阳见识了一出“狗咬尾巴团团转”的表演。

“你小心它一会儿咬你。”陆季阳趴在床上回了一句，他没提白天做梦一般遇到陈燃的事，决定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哪天能忘了才是最好。

“不会的，它现在就亲我一个。”顾琛乐得眯起眼，跟个抱着儿子傻乐的老父亲似的。

陆季阳在内心默默吐槽完，就听顾琛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问他：“大爷，你那边定位分享我一下。”

陆季阳依言分享了定位过去，随口问道：“你准备过来？”

“那可说不定，”顾琛朝他挤眼睛，“万一我千里寻夫呢？”

陆季阳因为这四个字乐得不行。

临睡前他还在跟顾琛聊狗的事，顾琛看他朋友圈发了金子的照片，快马加鞭地赶来评论，大致就是说就算你有了别的狗也不能忘记家里的狗。

陆季阳又被莫名戳中了笑点，将顾琛的备注改为了“狗子它爹”后，关机睡觉。

第二天一早，陆季阳被楼下公鸡打鸣的声音吵醒。

天然闹钟，无毒无公害。

他从床上爬起来，缓了一会儿稍微清醒一些后才打开手机。

刚一开机，通知栏就不断闪烁，短信和未接来电跟放鞭炮似的对他进行了一番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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