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夜洞房之夜,从娘身上掉下一把……(1/2)
秦都咸阳,夜幕似水。晚风起青萍之末,裹挟着落叶尘土,往那更高处飞扬。
流华殿内,芈泽跪坐于桌案前,看着铜镜中自己的面容发愣。“公主快瞧!”梳着双螺髻的侍女出言,将她从神游天外中拉回。嘉卉如捧至宝似的将手凑近,引着芈泽去看。
殷佩从漆奁中取出一支岫玉金雀钗,探头见了她手里举着的那盏油灯,摇头笑道:“这有何稀奇?”又用手点了点嘉卉的脑袋,说道:“你这一惊一乍的性子何时才能改了去?公主远嫁秦国,点你随侍左右,一言一行皆要慎重,切不可失仪。莫要叫人看轻了我楚国!”
嘉卉吐舌道:“奴婢知错,请姑姑再仔细瞧瞧罢。”只见幽黄灯火微动,中央的灯芯上结出了一朵并头双蕊的灯花。殷佩眼中露出一丝惊讶,笑说道:“瞧着竟是株并蒂芙蓉,公主大喜呀!”芈泽正想来一句“何喜之有”,又觉着在自己婚嫁之日说些败兴的话实在不美,便住了口。
殷佩用钗子挑了些胭脂膏瓣于手心,用水化开,抹在芈泽腮颊处。见少女面若桃花,芳艳极妍,她眼角浮起淡淡笑纹,说道:“公主如此容色,大王瞧见心中必定欢喜。”
芈泽勉强一笑道:“乳母说笑了。”大王欢不欢喜,自己心中自是有数。
此时女子婚嫁还不曾有后世那般以红盖头遮面的习俗,故而在白日婚礼上行同牢合卺之礼时,夫妻间早就将彼此的相貌看得一清二楚。而芈泽也看得分明,那秦王全程面无表情,实在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心中欢喜”。况且凭着前世自己对历史的浅薄了解,芈泽也觉着,一个仅用十年时间就能统一六国的人,断然不会是个好女色的。
她心中忐忑,便攥紧了手心。眼下她的丈夫秦王政,未来的秦始皇,是自己所能仰仗的一切,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抱好这个大腿的。想到这,芈泽心中一动,又在脑中排演起预先备好的说辞来。
只听得殿外传来脚步声,殷佩抬手将芈泽头上有些歪斜的簪子扶正,便连忙拉着她走到殿门前相迎。两排宫人自殿门鱼贯而入,分立于两侧,正中拥着一位身着玄色龙纹朝服的少年,二十来岁的身段高而修长,腰间的白罗大带勾勒出一段窄腰。
“拜见大王。”芈泽敛容轻整衣袍,跪地叩首。“王后请起。”秦王政上前一步,虚扶了芈泽一把,并立于她左侧。一宦人尖声道:“设袵!”二人各自转身,四目相对间,芈泽忍不住在心中赞叹:这赵政真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白日里惊鸿一瞥,但人多眼杂,芈泽也不好细看。此时她却有了光明正大近距离观察自己丈夫的机会。也不知是否是这暖黄灯火的美颜加持,眼前的少年剑眉飞扬,凤目幽深,可谓是气质高雅,神/韵/独/超。
一男侍和一女侍上前,分别为二人脱去外袍,捧于手中,接着又听那宦人高叫一声:“礼成!” 宫人纷纷散去,少顷殿内便只剩芈泽和秦王政二人。赵政不语,穿过云龙纹木雕漆屏风,走向寝殿。芈泽跟随在后,思忖着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只听“啪嗒”一声,芈泽朝声音传出之处看去,竟是先前嘉卉所执那盏油灯所结的灯花爆开了。油灯还静静地躺在梳妆案台上,她随手取下鬓边的一只红玛瑙蝶贝花钿去剔拨那灯蕊。一抬头,芈泽便瞧见了镜中的赵政望着自己的模样。
芈泽见镜中自己面颊上的胭脂宛如红霞,便顺势垂下眼帘,移开了视线,颇有些娇羞的意思,心中却想:这秦始皇相貌俊朗,倒不像历史书上画的那般猥琐。只是不论他有何等丰功伟绩,终是有暴虐之名流传后世,我姑且以不变应之,以探其虚实。
赵政坐于床榻之上,神色如常地脱下朝靴,再也没看芈泽一眼。芈泽才明白,她的夫君应当只是对那灯花好奇,方才的对视纯属巧合。想到这,她便收起了小女儿家的娇羞之态,坐到赵政身侧,弯腰去解履。
又听“哐当”一声,一把匕首从芈泽衣袍下摆处落到地上。芈泽见状赶紧拾起匕首,跪地而坐,双手将匕首呈上,说道:“我有宝刀一口,献上大王。”
这本是芈泽斟酌许久的台词,早在她心中排演了百遍,此番便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只是话音刚落,芈泽便忍不住想抽自己几个耳刮子。
这话是没说错,只是这时机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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