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入V第六十五章(1/2)
顾晴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 巫黔发现了,弥生自己的训练越来越狠了。
比如说现在, 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沙包在角落里,程弥生手上绑着绷带, 正在和那个沙包死磕。
不过,程弥生死磕的时间不长, 因为刚放学回来的梁夕发烧了。
起初,巫黔和时谦两个人在厨房里面黏黏腻腻地准备晚饭, 并没有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
还是时谦看着手表上面的时间感觉到了一点儿异常。
“小夕这个点不是应该回家了吗?怎么没看到他过来?”要知道,今天巫黔为了补偿梁夕一个人被放在林业他们家里, 特地给他做了他这段时间最喜爱的羊蝎子,五香味的, 角、桂香、茴香等等放在一起, 飘出来的香味应该早就勾得那小子跑过来厨房好奇今晚吃什么了才对。
但是到了现在,似乎也没有看见有一颗应该冒出来的小脑袋伸出来过。
“去看看吧?”巫黔手上还在切着鱼肉, 时谦想吃松鼠鱼, 满手鱼腥味暂时走不开,他示意时谦去看一下怎么回事。
“嗯。”时谦点点头, 最后在巫黔的耳垂上俯下身子亲了亲,这才走了出去。
一走出来, 程弥生在砰砰砰打沙袋的声音就传进耳朵里, 时谦这就觉得更加奇怪了, 要是小夕回来了, 这时候应该缠着他哥哥在说话了才对, 怎么这么的安静?
难道是去逗幸儿玩了?想着时谦扭过头走到时幸的婴儿床前,却在另一张床上,发现了窝着的梁夕。
“小夕?”时谦轻声喊了一声,被窝里面的梁夕伸了一个小脑袋出来,有些迷糊地看着他,嗓子听起来十分的沙哑,“时叔叔?怎么啦?”
好红。时谦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坐在床边伸出自己的手试了一下梁夕额头上的温度,他的手指冰凉冰凉的,梁夕忍不住发出好舒服的声音,凉凉的,真好。
“你发烧了。”时谦试了一下,肯定地说道。“你等一下,我去拿体温计过来给你测一下。”
梁夕脑袋里面昏昏沉沉的,根本没听进去他说的是什么,只是感觉到了额头上那个凉凉的东西走了,有些不开心的小小叹息了一下。
时谦走出客厅,一边去医药箱里面找出来体温计,一边喊住还在努力的程弥生,“弥生你休息一下,小夕发烧了。”
刚伸出去的拳头猛地刹住车,程弥生震惊地扭过头,刚才师叔说什么?
“小夕应该是发烧了,过来看看他吧。”时谦拿着一个体温计走了过来,有些嫌弃的看着他满身大汗的模样,又补上了一句。
“你先去洗个澡把这一身臭汗给洗干净再说。
程弥生哪里顾得上洗澡了,一边匆匆忙忙地摘下了手上的绷带,一边跟在时谦的身后走到房间里面。
果然,梁夕露出来的一张脸上满是红晕,鼻翼轻轻的颤抖着,看起来呼吸似乎都有些艰难。
“我看看。”时谦把体温枪对准梁夕测了一下,三十度七,确实是发烧了,还好烧得不是很厉害。
“我去拿药过来,你给小夕拿冷毛巾冰敷一下吧,顺便给他喂点水,我看他口都快干了。”时谦一边和程弥生说着一边起身出去拿药,因为家里面多了几个小孩的关系,他和巫黔在医药箱里市场会备着常用药品,每个月还会看看药品的保质期是不是过了,倒也还算方便。
时谦一走,程弥生脸上的表情忽然就带上了自责。他匆匆忙忙地跑到冰箱里找到了冰块,又去拿了毛巾来,给满脸通红的小夕敷上毛巾,冰凉的温度让梁夕忍不住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方才被热得煎熬的表情看起来变得要好多了。
他这幅昏昏沉沉的模样看起来很安静,安静得让程弥生心里更加内疚了。
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小夕生病了!明明小夕一回家就和他打了招呼,他却没有怎么注意到小夕的不对劲!
“来,你给小夕把药喂了吧。”时谦拿着一粒药片和一杯温水走了过来,他身后是看见时谦翻找医药箱不太放心跟过来看看的巫黔,巫黔看着梁夕红通通的脸,担忧起来。
“怎么就突然发烧了?难道是换季的原因?”今天早上的时候,人还好好的呢。
“可能是生长热?小夕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
时谦和他在床尾坐下来,看着程弥生给梁夕细心的喂药,压着嗓子和他讨论起来。
“生长、热?”巫黔有点懵,这是什么?
“阿黔没有过吗?”
时谦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指骨,眼神落在梁夕和程弥生的身上。
“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巫黔摇摇头。
“就是长身体的时候,会发烧,长得太快一般都会有的。”比如说他自己。
巫黔仔细想了想,摇摇头。
“没有什么印象。”
这头两个人在讨论这些问题,那边的程弥生已经小心翼翼把药片给梁夕喂了下去,又喂着他喝完了一杯水,才慢慢地把人又放回到了床上,让他继续躺着。
“继续小夕发烧了,那我给他做点别的吧。”巫黔坐在旁边想了想,决定去给梁夕熬点稀粥。估计梁夕发烧了,也应该没有什么食欲,羊蝎子等病好了再做一次就好了。
“走吧。”
时谦目光落在程弥生的脸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和巫黔一起起身走了,临走前顺便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时幸也带走了,房间里顿时又只剩下了两兄弟。
“哥……”梁夕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喊起了程弥生来。
“怎么了?”程弥生立即凑了过去,梁夕从被子里面伸出一只手,四处摸索着找来找去,程弥生立即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指。
心满意足地感觉到了程弥生的手指,梁夕朦胧中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嗯……哥你的手指好多汗啊……”
程弥生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洗手,刚拆下来的绷带还放在口袋里面,怎么会不多汗?
“那哥去洗一下手,马上回来陪你,好吗?”他试探着想要抽出手来,梁夕却努力的抓住了他的手指不肯放开。
“不要,哥你别走,你都出去好多天了,我好想你啊……”梁夕皱着眉头,像是孩子一样带着哭腔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脆弱的表情来,活生生像是一个害怕自己被抛弃的孩子。
程弥生心里顿时一沉,他就知道,小夕果然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发烧的。
“嗯,那哥不走,哥就在这里,你好好睡觉。”他努力轻柔地说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梁夕的手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梁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皮看着他,确定了他还在,自己抓住了他,这才迷迷糊糊的在药效的作用下,进入了梦乡。
程弥生感觉到他手心灼热的温度,眼睛落在梁夕的脸上和脖颈上,那里到处都烧得通红一片,看起来无比的脆弱,他知道那细细的脖颈,在他如今的力气里,只需要轻轻一用力,就会轻易被折断,是多么的脆弱,仿佛只要他一个不经意间,小夕就会离开自己。
梁夕睡得不是很好,他在睡梦中似乎碰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里面嘟哝着在不断说着什么,程弥生没有听清楚,只是从他的口型里面,认出来最熟悉的哥哥两个字。
程弥生沉默了很久,才忽然想起来,他最开始,和小夕成为兄弟的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他和小夕除了一套房子,一无所有。
小夕甚至想过要不要把房子卖了,好拿着这笔钱去让他们两个过得更好。是程弥生制止了他。
程弥生心里明白,这一套房子卖掉容易的,但是凭着他们两兄弟的努力,再要买一套房子回来,怕是就十分的艰难了。
与其这样,不然他再辛苦一些,再努力一点,让他们能够过得好一些就好了。
等到他们长大了,能够赚钱了,一切都会好的。
那时候他咬着牙,到处去找能够赚钱的机会。但是童工,基本是没有人要的。
最后他也只能和一些流浪汉们一样,每天到处翻找着瓶子、纸皮等等这些可以变卖废品的东西去换取一些生活费。
有的时候运气好,在家里附近就能赚到一天的饭钱。
但是有的时候,把附近都转一遍,也赚不到几个钱。为此,他不得不走去更远的地方,找到更多的废品来卖钱。
这种时候,梁夕总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面乖乖地写功课,写完了也不敢开灯,害怕浪费电,就在家里面借着路灯等他回来。
但是一旦他很晚都不回来,梁夕就会很担心他,明明很珍惜电费,却也会打开门口的那一盏灯留给他,有时候就会在门口放在一张垫子,等着他回来等到睡着了。
程弥生都不知道,那么小小的身体在那么冰冷的夜晚,就这样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长此以往,梁夕就有了一个小毛病。一旦他走得太远了,梁夕就会因为不安而发起烧来。
第一次他不知道,还以为是因为梁夕在门口睡着的原因,还因为这个斥责了梁夕。但是渐渐地,他就发现了,所以从那之后,他就很少会走得太远了。
因为他太担心了,万一梁夕发烧了,他却不能及时回到家,那要怎么办呢?
目光带着怜爱地看着梁夕,程弥生捏着他比自己要小一圈的指骨,看着他的呼吸渐渐变得舒缓起来,表情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心里五味陈杂。
他还以为,被师傅带在身边之后,小夕的情况已经变好了。结果没想到,他不过才出一次门,小夕又再次发烧了……
内心里开始了挣扎,程弥生看着梁夕那张熟睡的脸蛋,陷入了沉思。
他之前没有和小夕说过,就去和师傅要求一起出门,是不是让小夕觉得不安了?小夕会不会在心里面以为,自己丢下他一个人在家,是不要他了?
脑子里面思绪杂乱,门口巫黔一走进来,看到的就是他的徒弟偶尔露出来这幅苦恼的模样。
少见了,弥生很少会变得这么不淡定这么苦恼的样子。
“走吧,先去吃饭吧。”巫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弥生的后背已经变得结实了许多,和他们最初相见的时候比起来,就像是一颗小树苗,已经逐渐的变成了一棵大树了。
“师傅,我……”程弥生抬头看着他,眼中的困惑已经快要写在了他的脸上,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和师傅说。毕竟当初是他求着师傅,说要一起去的。
“有什么事情,等我们吃完饭,小夕也好了,再一起说吧?我觉得要是他醒过来,知道你居然擅自一个人做决定,应该会很生气吧。”巫黔把他的手拿开,将梁夕的那只手塞回到了被子里,又给梁夕换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毛巾,这才提溜着程弥生走出去。
“……也是。”迟疑地点点头,程弥生看着床上睡着的梁夕,默默地点头。
做好的羊蝎子很香,那些香料很好的盖过了羊肉自身的腥臊味,再加上巫黔选择了小火慢炖,一口咬下去,肉汁里面充满了浓郁的香味,完全不需要沾酱料,也显得美味无比。要是梁夕平时,一个人就能吃掉这里面的小一半。
只是梁夕还在发烧,程弥生又在走神,巫黔和时谦两个人对视一眼,只能他们两个努力一点,把这些过多的分量给吃掉了。
不过不知道今天是吹了什么风,三个人正在安静地吃饭,门口忽然被推开,很久没见过的闫非就这么走了进来。
“闫非?”巫黔抬头一看,立即有些惊讶又惊喜起来。
“你怎么来了?”
闫非带着一顶帽子,一听见他的声音,把帽子给摘了下来,大大方方地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巫黔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凝固了,他难得失态地几个纵身翻跃过沙发和其他的阻拦,迅速来到闫非的面前,神情充满了凝重。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他冷着声音看着闫非的脸,后者虽然露出一副大咧咧的表情,但是他却能看得出来,闫非一定是顶着非人的折磨,在用他的意志力强撑着。
“没办法,我舍不得让我哥吃那么多苦头,就找了个人把他身上的东西弄到了我身上来,现在又觉得有点撑不住了,所以只能来和你求救了。”
闫非声音依旧如往昔一般非金非石十分好听,但是语气里的无奈和煎熬却一览无遗,巫黔赶紧把这个强撑的人带到沙发上坐下,绷着的脸色怎么也缓不过来了。
“你说这是你哥身上的?”巫黔看着闫非脸上巨大的一个毒疮,这个毒疮占据了闫非的大半张脸,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骷髅脸,它不断地在闫非的脸上扭动着,仔细看的话,它每扭动一次,这个毒疮在闫非的脸上占据的地方就越大。
“这东西你弄到你自己身上有多久了?”巫黔立即意识到了最严重的一点,猛地抬起头看着闫非。
闫非苦笑地看着他,“你也看出来啦?可能这就是转移的代价吧,三个小时之前,我才刚把它从我哥身上弄下来。”
“三个小时它就变成这样了!”巫黔少见失态地大叫起来,闫非困扰地捂住耳朵,有些虚弱地看着他。
“我说,我现在感觉自己还挺虚的,照顾一下我的破身子吧。”
巫黔一听更加火大了,“你也知道你是破身子?你之前那件事,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你绝对不能沾上这些东西吗?你居然还这么乱来?而且这种代人受过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这种代价,你可能还付不起!”
闫非也有点火大了,“那我能怎么办呢?看着我哥去死吗?我做不到啊!你就跟我说吧,我还有救不?没有我就去看我哥最后两眼!”
被他直接喷了一脸,巫黔勉强冷静了一点,看着那张毒面疮,抹了一把脸。
“死不了,但是,也没有那么容易。”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走进去厨房里面接了一大盆子水端出来。
“你把你哥电话给我,我要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来的,才能把它给弄下去。”一边说着,巫黔一边掏出来一大把符箓,他一甩手,一阵火光燃起,那把符箓纷纷化作符灰落在盆里的清水里面,他搅了两下,直接放到闫非面前。
“喝光它。”
闫非一脸不敢置信,“你耍我?这么大盆水我能喝完?而且小爷从来不喝生水!”这东西要是他哥看见了,能把巫黔直接打死!
烦躁地拨拉一下头发,巫黔难得没有好耐心,说话的口气同样很冲。
“你懂什么,你这个鬼东西就是要生水,不是生水还没有用。放心吧,喝不死你的,而且还能拖着让你哥过来和我好好说说,他到底是怎么沾上这玩意儿的。”
闫非的表情却有一丝丝的僵硬,巫黔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你哥呢?”
闫非都这样了,话说他哥怎么没有一起来?
“……我……”闫非嘟哝着说了一句。
巫黔:“麻烦你老人家用正常人类能够听得见的分贝说话。”冷漠脸。
一狠心,闫非咬着牙,“我哥醒着他能同意吗?我让人给他下了点药,一时半会儿的,他应该也醒不过来的。”
这什么破孩子闫礼你看看你都把人给宠成什么样了!巫黔一瞬间恨不得直接咆哮出来,但是目光落在了闫非的脸上时,只能硬生生将那股怒火给压回去,递给他一根吸管。
“你,在这里喝,喝完了你也别乱动,在这里给我安心呆着,我这就去把你哥给弄醒。”
说着他就强压着怒火起身,没有眼继续看这个家伙。如果不是他们的交情,他今天真的想把这个家伙给打死,毒面疮是这么好过的吗?真的是不知道死活!
“诶诶诶!等等!”闫非连忙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扭过头瞪着他,巫黔硬邦邦地挤出了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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