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2)
从生物学的角度对“生命”下一个定义的话,生物学家们认为生命是蛋白质存在的一种形式。其最基本的特征是蛋白质通过新陈代谢作用与周围物质环境进行物质交换,当新陈代谢停止,生命停止,蛋白质分解——也就是哲学上所说的“尘归尘土归土”,“万物终将消亡,再辉煌不过一抷黄土,一捧清灰”。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人的意志虽然可能会起到一定的作用——比如意志坚定的人可能会在昏迷中顽强找回自己的意识、拿回大脑对身体的控制权——但总归事实不会因为个人意志而改变,在接受补救措施之前,受的伤并不会痊愈,生的病也并不会好转,在自然法则之下,所有生命都是一样的待遇。
所以,即使中原中也是一个业内有名的杀手,抗痛性比普通老百姓强上不知道多少倍,被捅了一刀也并能让他立刻失去意识,但是……腹腔大量出血,他的情况依旧处于在“极度危险”的标红区域。
那个幼小的行凶者一刀得手,知道留在这个漂亮男人面前的时间多一秒,自己就和死神之间的距离近一步,所以他从捅刀到转身兔子一样扒开惊呆的医生护士们迅疾离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似乎他在脑海中已经模拟了成百上千遍。
直到太宰治冷着一张脸率先有了行动,周遭的医生们这才从震惊当中反应过来。
“快!叫普外的人赶紧过来!”
“不妙,这一刀在肋下,整条刀口都刺进去了——绝对伤到了内脏,输血急救,快点!”
中原中也已经被七手八脚放躺在地上先做临时止血处理,不祥的红色没一会儿就蹭了满地。这时候他居然还很清醒,听话地顺从旁边医生们的话尽量放缓呼吸不加快身体里的血液流速。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滑了一滴下来,透过长而密的睫毛滴进眼睛里,中原中也下意识眨了下眼,眼珠轻轻转动,看向旁边离他最近的太宰治。
结果不看还好,看了一眼差点让他笑出来。
搞什么……
他清楚地感觉到体温和意识的逐渐流失,因此不大想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吐槽。
这么冷静,你这家伙当真是喜欢我么?
当然,他知道自己也很冷静,刚刚被捅刀的一瞬间,他依靠身体条件反射的话其实来得及在行凶者逃跑之前拧断他细小的脖子,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如果就这么动了手,那么很可能被抢救回来之后他睁眼看到的就是手腕上明晃晃的手铐了。
毕竟先前的手刀还能用“受过格斗训练”之类的借口掩饰过去,可却没有哪家俱乐部会传授这种专业的杀黉人手法啊。
事后警方介入调查也很麻烦,说不定这才是对方的目的……?
还有……又要被大姐头骂了……
中原有点疲惫似的闭上了眼。
普外的医生很快赶到,这时伤口的紧急处理也暂时做好,可以让他进行简单移动。中原中也很快被抬进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手术室,门被“砰”地一声关上,门框上方的灯在刚灭不久后就再次亮起。
“…………”
手术室外留下一地蹭花的血迹和几个面面相觑、还没从刚才峰回路转的剧情里回过神来的医生们。
留下来的都是先前结束了手术出来应付医闹的心外科医生,虽说大家都一样经常上手术台,但现在手术室里正在进行的手术也的确不在他们专业范畴里,介入诊疗动脉造影……这些还是让给专业人士来做比较好。
已经有人报警了。大家心有余悸地彼此对视,怎么也没想到能看到一次实时行凶,而且行凶者还是一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小孩,这怎么看也像是那种美国好莱坞电影里会出现的镜头啊——训练有素的少年杀手什么的。
不过接下来会如何发展也和他们无关了,这种危险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沾惹比较好。医生们小声讨论着离开这里,其中一个人蹭了蹭下巴上方才无意中溅上的血迹,看见太宰治还站在原地,下意识想招呼他一起回去换衣服洗手消毒,结果猛地想起现在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人在被捅刀的前一秒,太宰先生好像还在亲密地亲吻他的脸颊……
当医生的,最怕遇到什么情况?
就是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家人、朋友、爱人,躺在自己面前的那个手术台上。
站在一旁的心外医生心情复杂,好心想要劝一劝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盯着地面上的血迹出身的太宰医生,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从何劝起。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医生受惊回头,发现是听到消息后赶过来的同科室与谢野医生。
这位心外科一枝花冲眼前的同事冷淡地一点头,示意不用管那边那个英俊的笨蛋,然后她将人推去收拾,自己则绕开那些血迹以免破坏行凶现场,然后带着身上那股冷香走到太宰治身边。
太宰治正垂着眼,端详着地上那些蹭花的血迹。
与谢野晶子在他身旁站定,和他一起看地板上那些让人烦躁的红色花纹,然后声音平淡地开口:“我从窗口那看见警车已经到楼下了。”
太宰治不咸不淡地“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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