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2/2）

“抱歉，他也是救人心切。”阎非天看向男人，“你说没血清是什么意思？”

“唯一的血清几天前被佘君兰，就是巳蛇财团的那位少主叫人取走了。”男人状似伤脑筋地说，“本来我针对这类神经毒素研制出十份试验型解毒剂，但很可惜都被销毁了。”

“你是说佘君兰取走血清，又销毁余下的？”阎非天重复地反问。

“没错，他还托话说倘若有人再来我这求血清，就要我上报。”男人看了看阎非天和阿大，“你们好像惹了不得了的麻烦。”

沉吟半晌，阎非天才用平静的机械音说：“不，惹麻烦的不是我们。”

因他使计而中毒的罗曼，神经毒素的来源地龙岛，长相与罗曼一样的牡丹，被禁止踏入的阁楼，还有夜闯庄园的贼人，饭店里那名姓尹的狙击杀手。

综上的一切碎片，串联起来都指向同一个目标。

所以佘君兰取走血清，摧毁剩余解毒剂，针对的并非名不见经传的他们，而是罗曼。

阎非天几乎笃定佘君兰留着这个知晓解毒剂配方的男人，目的就是作为诱饵用以抓捕罗曼的忠犬们。

“我们与佘君兰毫无过节，与十二众也素无往来。只是机缘巧合被卷入寅虎堂的纷争中。”阎非天真假参半地向男人说明。

“这类毒被研制出来后，就一直用于暗杀灭口之类的活动。你们既非地下世界的人，那只能算倒霉了。”男人直盯着阎非天，“我啊靠着巳蛇财团吃饭，少主的命令自然不能违抗。”

“你可以和他通报我们。”即便听闻男人声称要出卖他们，阎非天的神情也未见丝毫动摇，“我想知道你还能不能做出新的血清来？”

“小少爷，你真有趣。”男人愣了愣，紧接着笑道，“比起自身安危更在意血清么？看来你很重视你的兄弟。”

说着，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玻璃小瓶，他把玻璃瓶搁在桌上。

瓶底碰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引得周围几张桌子的客人皆往他们这厢投来好奇的视线。

“这里头装着液化的神经毒素。”男人拔掉玻璃瓶顶部的木塞，“我加了特殊的试剂中和了部分毒素，你们之中哪位要喝下去？”

“你不给我们解药，还想我们服毒？”阿大按捺不住地又想上前，却被阎非天抬手拦住。

“喝下去之后呢？”阎非天盯住男人问。

“你的血液会与它产生一些奇妙的化学反应。初期你会出现中毒症状，气血上涌翻腾不息，浑身犹如置身于冰窟或岩浆之中；后期你可能因幻觉而狂性大发，也可能就此陷入昏迷。这一过程长则数日，短则一晚，完全视人而定。”男人详细地叙述的同时，亦细细地观察着阎非天的神态。

他原以为眼前这名少年听到这些话后，再难保持冷静伪装。

可他猜错了。

阎非天只在意结果。

“熬过以后呢？”阎非天连眉头都不带一皱地追问。

“我会抽取你的血液，当作制造解药的原料。”男人把瓶盖塞回玻璃瓶，然后将玻璃瓶交给阎非天，“我原先做过很多次类似实验，失败率高达88％。那些实验对象不是疯了就是昏迷不醒。”

“但仍然有成功的。”阎非天替男人接着往下讲，“佘君兰处理了全部‘原料’。”

“对，他毫不留情地杀了所有‘原料’。”男人宛若什么事也没发生地抓起没啃完的鸡腿，继续享用美食，“你们两个谁喝都行，反正基本不可能成功。”

“我明白了。”阎非天握住玻璃瓶，他望向这个他们仍不晓得名字的男人，“我来服用。”

“少…林博！”听见阎非天要以身试毒，阿大慌忙阻止，“这种冒险的事还是让我来！”

“我本来就身体残疾，行动不方便。”阎非天按住阿大想来抢药的手，从实际角度分析，“若换作你有个闪失，我很难照顾你。”

“可是……”万一少爷因此疯了，或者长睡不醒，那他难辞其咎！

“林经理，林少爷你们别浪费时间了。”男人丢掉鸡骨头，舔舔油滋滋的指尖，“赶紧做决定，我吃饱就发困。”

语毕，男人当着他俩的面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阎非天转向开始喝起甜汤的男人，他貌似压根不在乎他们谁来喝这药，只专注地品尝着碗里的热汤。

思索几秒，阎非天噙起一抹微笑：“我说了我来喝。不过我还剩最后一个问题。”

“想问什么就问吧。”男人头也不抬地说。

“你说这毒一直被用作刺杀对吗？”阎非天的提问叫男人拿着汤勺捞汤的动作顿了顿。

“这不很正常嘛！”男人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十二众名下的产业。”

“是么。”阎非天利落地拧出玻璃瓶的瓶盖，在男人与阿大的惊讶中，把玻璃瓶里的液体倒入餐桌上的汤碗里。

“我不太懂林少爷你的操作。”男人“啪”地放下勺子，“这可是你们仅存的希望！”

“我刚刚就感到哪里不对劲。”阎非天缓缓站起身，他一手拄着拐慢条斯理地走向坐着的男人，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拾起桌面上的餐刀，“既是用来行刺的毒，你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周章研究它的解药？”

“……”男人一时哑口无言。

“难不成你费尽心机就为让猎物死去活来？”阎非天半开玩笑地勾唇，紧跟着幽暗的眸色掠过森寒的潋光。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他把锐利的餐刀逼近男人脆弱的咽喉，冷声质问：“说！谁指使你来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