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异世（2/2）

母亲道了谢，便由赵媪引着严大夫去隔间写方子去了。

程梓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温柔慈爱阔别多年的母亲。

赵氏以为女儿害怕适才的噩梦，便仍将程梓抱在怀里，问她是否口渴，亦亲自端着茶杯喂给她。

环着自己的手臂柔中有力，抚着自己的手掌温热绵软，是母亲，实实在在的触感告诉她这不是那十几年间自己时常虚妄的梦境。

“梓儿方才梦到了什么，说给母亲听，说完就不怕了啊！”，赵氏看到女儿一语不发，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的往下掉，想是女儿被梦魇惊着了。

那清晰如同亲身经历的十几年光景，程梓无从说起，这等经历怕是古今少有，谁又能信呢，何况程梓甚至不知从何说起，告诉母亲她的女儿死在了那条小溪里吗？那自己如今又是谁呢？还算是那个懵懂又淘气的小女孩吗？

程梓紧紧抓着赵氏衣襟，“我梦见有个大妖怪把我抓走了，我怎么都找不到阿娘，阿耶和兄长们也不在！”

赵氏亦将女儿往怀里拢了拢，抚着女儿柔顺的发，安抚道：“傻瓜，阿娘怎么会离开你呢，梓儿出嫁前，我们一家人永远都在一起。”

“我不嫁人！我要一直守着阿娘。”

“傻孩子，哪有不嫁人的，怕是你遇到将来的郎君，我和你阿耶拦都拦不住呢！”

“阿娘。”

“好了，阿娘不取笑你了，但是梓儿记得，往后可不能为了贪凉将脚泡在寒池之中了！”

“阿娘，我是如何昏迷的？”，她本以为是谁在她挣扎无果沉入水底之时，被人所救，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你呀，就是个小迷糊鬼，出了汗便脱了外衣，躺在白日日头晒过的大石上，竟睡了过去，山间阴凉，潭水夜间更是冰凉刺骨，一双小脚还泡在那水中，也是怪阿娘，没有早点找到你。”

赵氏便自责又心疼的抱紧了怀中的小女儿，到无半分责怪之意。

与自己所知果真不同，大概那些年才是自己的一场梦，梦醒，那些不快乐便都过去了。

她于那梦中曾认真研究过历史书上提及的各个朝代，最后却发现那五千年历史中并未有大乾这个朝代。

幸而，她也并不希望过着未卜先知的日子，从今往后她便只是大乾长安城中程家幼女，她要自由自在渡过上辈子无缘过完的一生。

赵媪端了个雕花木质托盘进来，托盘上的药汤还冒着热气，“哪里能怪夫人呢！姑娘躺着的那巨石生的怪异的紧，凹槽便是只将将容得姑娘一人，且外面长满了青苔，要不是张家二小子发现了姑娘的罩衣，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姑娘呢。”

“可是张家二兄，阿娘可有帮我谢过他？”，这张家二兄，是庄园附近一家农户的孩子，素日便不爱跟着程梓他们玩闹，虽然沉默寡言，倒是勤奋的紧。

“你这小丫头，这会儿却像个小机灵鬼了”，赵氏深处手指点了点程梓的小额头，将她扶正坐好，又替她整理了下前襟散掉的衣带。

“夫人，严大夫交代这药得趁热喝才好。”

赵氏便端起托盘上的药碗欲要亲自喂程梓喝药。

“夫人，让奴婢来吧，您守了一天一夜未曾合眼了，如今姑娘醒了，您也去歇一歇吧！”

“无妨，梓儿刚醒，去吩咐厨房做些易消化的吃食送来吧”，小女儿刚做了噩梦，赵氏知道女儿不愿离开自己。

“阿娘”，程梓此前淘气爱闹，从不知道一直默默守护自己的母亲背后竟付出了这么多。

赵氏以为小女儿又不想吃药，才抱着她撒娇，但此次不同，见过她高烧不退，险些烧坏了身子，于是忍心板着脸扯开了她。

程梓看到母亲微红的眼眶，才突然想到，自己从小便身子弱，时常生病却从不肯认真吃药，母亲性子软些，每次必被她糊弄过去，只有父亲在时，才肯乖乖吃药，如今父亲不在，母亲大概怕她又耍起了小脾气。

“阿娘，我一定乖乖吃药，吃完也不吃石蜜了。”，不像梦中将药粉填进胶囊壳子里，用水冲服即可，如今采用陶罐熬煮汤药，而草药大都有些苦味，熬煮之后越发浓郁，大人忍一忍也就喝下去了，小孩子要分许多口才能咽下，自然十分煎熬，于是程梓每每都要吃上许多甜食才肯。

这石蜜是甘蔗汁经过太阳暴晒后制成的固体蔗糖，本就是良药苦口，吃完药就吃这许多甜丝丝的东西，赵氏十分担心会削减药效，现在得到女儿亲口承诺，便欣慰许多。

吃完药，程梓又同母亲一起吃了些面食，“阿娘，三兄呢？”

“你兄长昨儿自责了一天，如今怕是还未睡醒。”

“阿娘，都怪我不好，你不要责怪三兄！”，程梓在家中最小又惯会撒娇讨巧，往往一起闯祸，被责骂的却是几个兄长。

“你好好吃药养病，回去之后我就不将这件事告诉你祖父。”，赵氏无奈一笑，点了点女儿的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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