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云霄(1/2)
李思忒到达南天门时, 孙明瑷已在等候。
阿弗洛狄忒没有多做停留, 将他送至白玉天阶的最底层便告辞。
李思忒望着阿佛洛狄忒窈窕的仙资化作五彩花瓣凌空飘远, 有些出神。不知为何, 他总有种不舍, 并非男女情爱的眷恋, 而是亲切、舒然,像爷爷在自己身边时的那种温馨。
“哎!”孙明瑷见他眼直神呆便叫了一声, 意味深长地说:“你不会爱上她了吧?想姐弟恋?”
“怎么可能。”李思忒当即否决。
孙明瑷撇嘴笑道:“舍不得三字都写脸上了,还不承认。”
“真的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很亲切, 让我想起了爷爷。而且,她是古希腊的神。论年纪,我连她的尾数都不够,虽然外貌看起来二十出头,但真不是我能喜欢的。我也不会喜欢。”李思忒一个劲的解释, 很怕她误会自己是个见色起意的人, 很怕形象在她心中跌毁,就差手足无措的比划。
她微微一笑, 道:“明白就好。她是爱神, 本就有让人迷恋与产生好感的天资, 亲切、喜欢很正常。抛开年纪, 论血统,你们也不能在一起。不过她确实很美, 人也不错, 还好心的帮我疗伤。对了, 我没能抓到那两个怪物,但我觉得应该是雷公和电母。”
他确信半空遭劈仍是土地公及背后元凶的杰作,对两个怪物已见怪不怪,探究是何身份暂不重要,所以注意力权集中她话中的“血统”两字上,并提出疑问。
“天庭规定,华夏所有的神仙与后代皆不能与西方神祗结婚生子,违者严惩,屡犯者打入孤独地狱。”她认真地回答完,挑眉问:“知道孤独地狱是什么吗?”
他摇摇头,但顾名思义,感觉不过是将犯了错的鬼魂独自关进小黑屋的程度。
“那是玉皇大帝与阎王最新开发的地方,不同于十八层地狱、八寒、八热地狱。它没有固定的地方,而是随着各人的别业,孤独的处在虚空或是山野之中。被打入者将独自承受地狱不同情境的痛苦,有的被夹压在崖壁中;有的封困于岩石内;有的僵冻结在冰里;有的在沸泉中煮煎,或藏于树中,随着树被原斫截时,其四肢百骸亦随之段段割截,痛不欲生。还有些转生到日常使用的杵臼、笤帚、瓦罐、门、柱子、绳子等色境上被逼榨煎迫。有的每日生死各一次,有的每日生死百次,甚至每日无数次地生生死死,永无止境。”
待她滔滔讲完,他已一身冷汗。
“这都已经二十一世纪,凡间各国混血成群结队。天庭怎还这么守旧?不是说与时俱进了吗?”他难以置信,忽觉周身的袅袅云雾如冰霜覆体,脚下玉阶生出无形寒刺,即使隔着一层鞋底,仍触感清晰,欲踏生畏。
孙明瑷认同他的看法,也很无奈,说:“玉皇大帝与老君坚持,无法可解。”
“其他神仙呢?他们不进言吗?”李思忒有些愤慨。
孙明瑷嗤之以鼻,嘴角微牵,说:“你怎么就能确定,其他神仙皆反对那两位的做法呢?时间前进,不等于思想、文明前进。即使前进,也尚有糟粕。不要说混血,就是本土的仙凡结合,到现在也没彻底解放。”
他惊疑道:“既然忌讳那么多,她怎么会出现在天庭内呢?”
“我问过了,她只说来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她下颌一扬,直视前方,轻“啧”一声,喃喃道:“今儿个还挺热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李思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南天门外人头攒动,数个天兵天将往来巡逻,手里好像还拿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不时看看,又在人群外围指指点点,似维持秩序,似问询查找。
他脚步稍缓,眼神闪烁着难喻的光色,离南天门每近一步,心中的预感便强烈一点,更奇怪的是,预感突然而生,却好像早已在心底积存,不断地提示着他:当初那个奇怪的梦并不寻常,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预示着什么?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脑海徘徊,挥之不去,主宰着他的思维。
“他们都是神仙与凡人结合的后代,千百年前被称作孽障,现在叫做半神。现在,天庭布告,说要一视同仁,但许多神仙仍戴着有色眼镜,将他们差别对待,连上访的都是时间最慢、结果最敷衍、地方最偏僻。神仙们需要凡人的香火供奉,却以鄙夷、嫌弃的态度对待他们,实在不应该。”孙明瑷指着南天门左侧的两排人群,话中透着同情。
可说完了好一会儿,她却不见李思忒回应,回头看去,惊讶地发现其正蹲在地上,眉头紧皱,扶额埋首,急忙跑至身边,一只手覆在他肩头,关切问:“你怎么了?”
此时,李思忒的脑袋里似有十几只蜜蜂嗡嗡飞舞,还不时用蜂针刺一下脑组织,只觉目眩脑涨、痛苦欲裂。
他无心无力回答她的话,揉着太阳穴好一会儿,才长舒口气,摆摆手,示意无碍,道是近两天经历太多,体力透支所致。
“真的没事?要不让保生大帝看看?”孙明瑷仍不放心。
保生大帝何许人?名吴夲,俗称大道公,出生于北宋,皇家首席御医,中过进士,生前为济世良医,受其恩惠者无数,闻名遐迩。曾有电视剧专门演绎他的传奇,也是唯一去世后飞升成仙的医生。
李思忒连忙拒绝,得知玉帝对混血的态度后,怕的就是这个。通过孙明瑷的介绍,他只能确认自己不是半神,但是不是混血尚待查证。虽然他认为自己混血的几率很小,但谨慎最好。
另有一忌,梦境中对玉帝有着明暗不一的批判。孙明瑷更在梦里叫嚣要去找玉帝算账。李思忒从未被医神诊断,不知其能耐,万一望闻问切后,发现并将那个梦作为病因,无谓则一笑而过,在意则告知玉帝。而玉帝的思想观念与认知水平,不办他个妖言惑众之罪,丢进地狱关一辈子,也得来个三十大板。这样的风险,他唯恐避之不及。
再者,头痛在孙明瑷询问时已渐渐消失。见她关心自己的模样,两弯眉蹙,双目含露,两靥生愁,他如花怒放,小伤小痛俱抛之脑后,脚步也轻快许多,隐着几次显于面容的欣慰,转移话题:“你刚才说上访?就像凡间的上访?”
孙明瑷见他好转,心安点头,旋即神秘一笑,见他好奇相视,道: “我终于发现你的技能是什么了。而且,特别厉害。”
“什么?”他双眼一亮,起了兴致。这也是他一直纠结的问题。他不指望自己有孙明瑷的出身与法力,但父母都是神仙,怎么连自保的法术也不使不出来?
“发呆。”她说罢,回眸一笑,将他甩在身后。
他一愣,快跑追上,佯装严肃地解释:“我什么时候发呆了?我那是思考!”
她的调笑,他很受用。
七彩流光拂过他的俊脸,她美目盼之,更加耀眼。
二人谈笑风生,不急不缓。
待行至南天门前宽阔的广场,李思忒这才将人群看的清晰,男女老少皆面露愁容,衣着或寒酸,或普通。有的人带了棉垫与板凳,累了便席地而坐,做好了持久等待的准备。
除了半神外,大部分人群都面朝门右侧的一个小屋子。
屋子的门匾上写着“纠察灵官王善”。
李思忒对这位王善正神的印象比较深刻,因其地位与传说。
他早年读过明清时期的神仙传,得知灵官是道教崇奉的护法尊神是维护法律之神,专管大小神仙渎职腐败、违法乱纪的事。
道教有五百灵官之说。其中最有名的便是“王灵官”。
王灵官原名王恶,湘阴浮梁之庙神,因其吞噬童男童女,被西河第三十代天师虚靖真人的弟子萨守坚用飞符火焚。然冥冥之中自有天命。王恶不仅未死,反而被烧出了可察三界生灵之错事的火眼金睛。王恶对萨守坚的做法不服,奏告于天庭。玉皇大帝为正王恶之念,赐慧眼与金鞭,准其偷偷跟随萨真人,察其言行,一旦有错即可报复前仇。然十二年间,王恶以慧眼观察无遗,竟无过错可归咎于萨真人,终对其佩服之至,拜其为师,跟随左右。萨真人将其名字中的恶字改作“善”,即王善,并奏告天庭,录为雷部三五火车雷公,又称豁落灵官,后因其辨识真伪、察看善恶时刚正不阿,被尊为五百灵官之首,号“都天大灵官”。时下,凡间的许多道教宫观中,山门内的第一座殿往往用来供奉于他。其雕像赤面髯须,身披金甲红袍,三目怒视,左持风火轮,右举钢鞭,威武勇猛,令人畏惧。
李思忒对王善很有好感,尤其在自己遭遇土地公迫害时,见到他如同见到了组织,顿觉出头之日在即,立刻快步走向人群,排在队伍最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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