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闯海湾(1/2)
王国重回和平, 一切百废待兴。
没了符咒控制的国王, 恢复了早年的温和与睿智, 对孙明瑷、敖表示由衷的感谢, 预馈赠财宝, 但被二人婉拒。
最让二人匪夷所思的是, 女官再没了战斗时的力量与威严,这也证明必有神祇附其身相助。
但是哪一位神祇呢?二人几番猜度、对比, 认为爱神阿弗洛狄忒最为相似。
可阿弗洛狄忒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如早已意料之中, 算好时间一般?
二人苦想良久仍不得而知,但对符咒的主人倒看出几分端倪。
原来,两年前,国王被温妮的执着打动,决定到外面的世界亲身感受, 选择几个大洲的国家一一体验, 最后一站到了中国,结果遇到了一位男性, 自称榟三垣。国王与榟三垣发生了观念上的激烈争论。随后, 国王便忘了是什么时候与榟三垣分开, 又回到了雷姆诺斯。
自此, 国王的性格便渐渐开始变化,越发冷漠、狠戾、专断。
对于榟三垣这个名字, 敖与孙明瑷第一感觉是谁会取这么奇怪的名字, 然而, 仔细琢磨下来,想到的则是,天相中三垣的中垣,正好是“紫微”的代称。而天上的紫薇星只有一个,便是紫微大帝。
这一结论,让二人不寒而栗,除了怀疑其所为是为弟子文曲星报仇,更担心是为阻止她们复活李思忒。
“如果真是紫微大帝,后面的路可就麻烦了。我记得他是玉帝一派,莫非是帮玉帝铲除咱们?”敖站在港口,迎风远眺,满面忧愁。
“寻宝这一路走来,的确损害了许多神仙的利益。但也许是咱们多虑。不论如何,都要竭力救李思忒。他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孙明瑷沉默良久,双眼迎着微弱的阳光,却灼灼如华。
“国王陛下为了感谢二位,请看。”
二人说话间,温妮带着一队人来到二人身边,抬手指了指远处驶来的一艘帆船。
这是一艘装饰极为古老的帆船,船帆沉淀出了时间的颜色,木质的船身上,金属的配件已经完全融入其中,仿佛从木头中长出来的一样。金白相间的油漆,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斑驳,相反似是因为经常受到大海的爱抚而透出一股莹润的光泽。
船舷上,并不是简单的雕饰,而是真的长出了常青藤的枝叶,而枝丫则是从木质船身长出。
温妮见二人颇为惊讶,便笑着说:“这是收到海神波塞冬祝福的帆船,虽然年代久远,确实我带你们穿过撞岩海的希望。”
“你带我们?”孙明瑷讶异的回头,看了看还在重建的雷姆诺斯,道:“你不用帮国王在废墟上建立新的国度吗?”
“那是自然,不过并不是我的责任。”温妮带着二人上了船,边走边说:“三百年前,我坐上了一艘海盗船,跟着他们去每一个未知的海域寻找生命,虽然没有在雷姆诺斯优越的生活条件,但是我似乎是找到了存在的价值。”
温妮挥手示意船上的战士开船。
战士仍是清一色的女性,透着一种与其他国家女性完全不同的感觉,身材健美,小麦色的皮肤、金色的秀发,带着一股刚强的力量,从任何一个角度去看,无不安全可靠。
温妮做过简单的物资确认之后,带着二人来到船头,继续说:“她们都是雷姆诺斯的战士,只有最强的战士,才能征服撞岩海。”
温妮像十八世纪的海盗那样,抽出佩剑,一声令下,战士们各就其位。
温妮的话,似乎有一种感染力,风也为她们的行程为助兴,只是瞬间,便吹起了船帆。
受到波塞冬祝福的帆船,划开蓝色的大海,乘风而起。
时间仿佛回到了黄金时代。地中海的潮湿的空气,带来了新一轮的生命,在阳光照耀的地方,向世界发出了无声的召唤。
英雄们,扬帆起航,披着和风丽日,朝着海啸、暴风、迷雾而去,每一个人都相信着,在那不可逾越的线后面,有着一个宝箱,里面藏着令人发狂的宝物。
不知过了多久,孙明瑷、敖抬手去触摸周身湿浊的气流,方觉到了温妮口中所说的王国与撞岩海“不可逾越”的线。
日光被浓浓的迷雾挡在外面。
二人感觉身处一个巨大的阴影中,看不到海水拍打船身,只有船员通过闪烁的黄色灯光,互相通讯。
温妮走出船帆,将两对耳塞递给二人:“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用,你们先戴上。”
“这是干什么的?”敖有些奇怪。
温妮示意两人不要说话,指了指四周的迷雾:“你们听……”
“叮……叮……”隐隐约约的似有指尖扣动琴弦的声音,不断回响。
孙明瑷刚开口问了句什么东西,那声音仿佛受惊一般,立刻消失。
温妮双手环胸,正色道:“自从阿尔戈英雄离开之后,来这里的人,就再也没有活着回去。”
“是不是也有你们雷姆诺斯的人?”孙明瑷这么问,看了一眼所有的船员,心中暗暗惊诧,却见温妮摊手:“说来惭愧,我们国家的女性,对探索神界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为什么?”敖微愣,“难道探索世界不是所有人都会向往的事情吗?”
温妮摇了摇头:“这里是众神的领域,而我们雷姆诺斯人,发源于人类,终将回归人类,神域不是我们的归宿,所以我们必须尊重众神,不染指于此。但是……既然你们来到了雷姆诺斯,改变了我们的国家,也许帮助你们是众神的意思。”
敖、孙明瑷沉默,心里却觉得是不是众神的意思,真的不一定。
孙明瑷低头看了一眼那张地图,忽然想到了那个花园中的少年,想起了少年执灯站在黑暗中,虽双眼看不见光,却可发现往来的所有动静。
“叮……叮……”清脆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是,这一次,孙明瑷放佛感觉它钻进了脑海,叩动心弦。
她怔忪片刻,心猿意马之中,忽然感觉,黑暗从不是因为眼睛失明,而是心蒙尘。
一旦心灵蒙上尘土,即便没有身处黑暗,光也照不亮茫茫的迷雾,就算脚下踏着正确的大道,也终将踏上歧途。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也同样。不论人、神的生命,从来不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而是一片虚空,没有开辟天地的力量,只能在虚无中,踏出一串足迹,然后走入风暴。
不知什么时候迷雾中开始落雨,一滴一滴淋湿了船身。在船帆的周围,波浪越来越大,互相碰撞交叠,甚至摔碎,然而帆船却只是像过客一般,轻轻驶过,就像命运,还有谁会在乎。
人影在海浪中忽隐忽现,似乎有人在唱歌,让人心神迷醉。
一道闪电,突然在头顶发出巨响!歌声瞬间飘走,而船身收到雷电的攻击,剧烈晃动的瞬间,温妮抓起耳塞,塞进了孙明瑷和敖的耳朵,两人双膝一软,瘫倒在地,就像是大梦初醒一般!
“人鱼之歌!”不知是谁,突然高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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