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家逢巨变非人拆迁队(2/2)
忽然,一种不祥的感觉在他心头敲打,再看手表,一小时已过,举目望去,各型车辆疾驰而过,仍不见小巴士的影子。
雨滴似乎也有意捉弄他,速不急不缓,势小而不停,惹得他腾起无名之火。
又等了十几分钟,李思忒才坐上小巴士。
小巴士在四级公路上行驶近半小时,过了一段路桥,速度渐缓,右转下坡,进了连通村子的泥路口。车身因路面的坑洼而颠簸,乘客也一同摇晃起来。
李思忒撩起蓝布车帘,歪头贴着窗户向前方望去。
自拆迁指令下达后,村中房屋一个个被铲车推倒、碾压,碎砖破瓦堆积,狼藉满地,唯有三户人家的平房与一幢二层小楼孤零零地立在废墟之中。
从他的视角,可以看到村口停着一辆警车、两辆贴着拆迁执法的面包车,向村里看,最显眼的当属正在推铲王婶院子的一个大型黄色推土机。
李思忒身子一抖,忙看向自己的家,虽未见破坏,但可预料,今日必被损毁,不禁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从车上跳下去,将拆迁办的人赶出村子。
车到村口,李思忒疾步下车,向家飞奔,经过警车时,瞥了眼车上三个衣冠整齐、吊儿郎当的警察,便知他们定与以前一样,要么睁只眼闭只眼,要么两边糊弄,根本指望不上,只能徒增厌恶。
他离家越近,王婶歇斯底里的哭嚎越清晰,心中恻隐、悲愤,加快步伐。
站在王婶家门口的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子,看到李思忒正气喘吁吁地往家里跑,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恶狠狠地喊:“小子,快和你爷爷搬家!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思忒认出是拆迁执法队队长陶胖子,阴着脸,不吭声,剜其一眼,跑到家门前,见开了一道小缝,脚步一顿,侧耳细听,无声无息,预感不好,夺门而入,大喊:“爷爷。”
然刚一进门,他便见爷爷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立在院中,身后的锄头、铁锹、镰刀等农具贴着院墙摆成一排,怔问:“爷爷你这是做什么?”
爷爷见李思忒回来,没有惊讶,只说两字:“报警。”
李思忒一听,简直要哭,忙劝:“警车早就停在村口,来的还是以前那三个人。他们和拆迁队一个鼻孔出气,不帮着欺赶咱们已是难得。事已至此,坚持无用,不如收拾行李,另谋他处,总好过伤及自己,得不偿失。”
爷爷听罢,坚定的神情中浮起一抹凄苦,沉吟片时,看向李思忒的眼中,涨起水光,闪烁着哀情:“是爷爷没用,连累了你。”
李思忒鼻子一酸,刚要说安慰的话,忽闻推土机轰轰的压地声迫近,彷佛咫尺之间。
两人对视一眼,齐向门口跑去,未及三步,便见陶胖子手插在裤兜,悠哉地进来,笑眯眯,一脸幸灾乐祸地说:“不是我说啊,你们有这情感交流的时间,怎么不收拾行李呢,早点离开破地方不好吗?非要搞得鸡犬不宁,自讨苦吃,图什么呢?”
李思忒向前一步,强忍怒火,不卑不亢地说:“你能不能再宽限一个月,我和爷爷正在找新的房子,找到了一定搬离。”
陶胖子右手一抬,伸出食、中两指稍稍分开,盯着李思忒上下打量。
李思忒正纳闷他意欲何为,只见一个矮瘦男小跑至其身边,递上一支香烟,又为其点火,恭敬、勤快的劲儿将狗腿演绎的淋漓尽致。
陶胖子悠哉的吞云吐雾,小手指尖长的指甲划了划油头,慢腾腾地说:“之前还嚷嚷着不给钱不搬,这回又愿意搬啦?怎么什么事儿都你说了算啊?你眼里还有没有政府,有没有法律啊?”
爷爷冷哼,愤愤地说:“法律?法律规定你们不能□□力强拆,你不觉得说的话打自己脸吗?”
李思忒虽然认同爷爷的话,颇觉陶胖子厚颜无耻,但无疑讲出无疑是矛盾恶化的□□,未免延期无望,赶忙挤出一个笑容,带着商量的语气,说:“陶执法,您就通融一下吧。”
陶执法哼哼一笑,说:“李老头,还是你孙子识时务。”说罢,弹了弹烟灰,眼冒邪光,接道:“不过,晚了。”
话音落地,轰的一声,惊呆李思忒与爷爷,眼睁睁地看着北面的院墙轰然倒塌,尘土飞扬。
矮瘦男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伞,尘土扑来时咻地一开,挡陶执法身前,似在等着陶执法赞赏其照顾周到。
“你欺人太甚!”爷爷暴怒,快步挡在推土机前,吼道: “要推先从我身上过!”
姚执法挥挥手,立刻上来一群拆迁队员把爷爷团团围住。
李思忒被爷爷视死如归的样子吓得一颤,跑上前奋力地拉扯拆迁队员,却被一只手揪住后衣领,猛地一拽,生生被甩到四米外。
他跌坐在地,痛地懵了两秒,反应过来时,对上陶执法凶狠的眼神,心中腾起惊惧与疑惑: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简直非常人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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