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例(1/2)
江澄站起来之后,薛恺悦看看他又看看明帝,发言道:“陛下,澄之支领骑射苑物品是臣侍拜托了他的,臣侍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喊澄之帮忙了。陛下要罚澄之,就先罚臣侍吧。”
赵玉泽则放下了银筷,轻拉明帝绣着凤羽蔓草纹的袖子。
陈语易忽然脆生生地笑道:“难得和英君、敏君一起吃顿晚饭,陛下一严肃,大家连筷子都不敢动了,多不好玩啊。”
明帝左右看看,道:“江卿坐下说话吧,朕没生气。”
江澄见明帝脸上虽没什么笑容,但声音并不冰冷,心里略踏实了些,悄然坐下。
陈语易等他坐好了,方才继续道:“澄之热心国事,一时不察,越了职分,也是常有的事,但澄之虽然越职,却没有侵官,骑射苑本来就没有军需官嘛。”
明帝闻言笑了起来,摇头叹息道:“了不得,了不得,小语这才做了几天吏部侍郎,就懂越职和侵官了。”
陈语易娇声抱怨道:“陛下快别提吏部侍郎了,看起来位高权重,实际上什么事都决定不了还万分辛苦,臣侍早知道啊,打死都不做这个权吏部侍郎。哎,等楚大人休假回来,臣侍就准备辞官了。”
“小语为何要辞官啊?”明帝不解地问道。
“陛下刚刚没听臣侍说吗,这个吏部侍郎太辛苦了。臣侍这一个月来,天天天不亮就起床了,晚上回来还要看公文,真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没工夫养花没工夫喝茶没工夫下棋没工夫看书没工夫逗猫,绿石都快不认识臣侍了。”陈语易说着话,端起旁边一碗汤,咕噜咕噜就喝了两口。
江澄不知道陈语易这话是为他解围,还是真心抱怨,便不敢贸然劝阻。倒是沈知柔淡淡地道:“文卿做吏部侍郎又不是白做的,朝廷会给俸禄的呀。”
“哎哟,知柔这真是不吃哪家饭不知哪家苦啊,不提俸禄我这气还小点,提起来真是肺都要气炸了。权吏部侍郎从四品,每月该有七十两俸禄,可实际呢,男儿家俸禄不足女儿的一半,我这辛辛苦苦一个月,才领了二十八两银子,够干什么的,连一本前朝刻的古书都买不了。”陈语易气愤愤地讲。
“女子五分,男子二分,这原是祖宗朝定的规矩,历来做官的男子也没有见谁抱怨啊,小语你未免太容易生气了。”明帝不以为意地道。
“是没谁敢抱怨,可是从祖宗朝以来做官的男子越来越少,为什么大家都不想做官?不就是因为俸禄少得可怜,犯不着吃这份辛苦嘛。陛下就说臣侍吧,以前日子多滋润啊,有陛下宠着,宫里面喝茶看书晒太阳,每月光例银就有二十八两,陛下三五不时还有赏赐,珍珠玛瑙水晶盘的,臣侍都看腻了。如今倒好,陛下想着臣侍领双俸了,不给赏赐了不说,看臣侍忙忙碌碌的,都不翻臣侍牌子了,臣侍看用不了多久臣侍的位分就在知柔之下了。”陈语易说着便横了旁边的沈知柔一眼,沈知柔扁了扁嘴,没敢说话。
明帝看看赵玉泽和薛恺悦,大概是想让他俩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但这两个都很聪明地闭口不言。明帝只得道:“朕这些天确实是看小语太忙,不忍心累着小语,才没怎么翻小语牌子的,是朕疏忽了。可是小语一码归一码啊,男儿俸禄多少年都是如此啊,你看朝中的关鸣鸾和苏澈,不也是一样的吗?江卿他也没跟朕抱怨过俸禄少啊。”
陈语易愤然道:“多少年都是如此,就合该如此了么?做一样的事,受一样的累,德才劳绩都不比别人差,凭什么领的俸禄比人家少一大半?臣侍真的不知关鸣鸾和苏澈是怎么忍受的,即便家里富贵不在乎银子,可是这口气臣侍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咽得下去的?至于澄之,陛下就是不给他一分银子,他照样会干活的好吗?”
“陛下,我们几个在骑射苑教授武艺,有银子可领么?”赵玉泽忽然问道。
“有的,江卿上次在武英殿提起过,玉儿和云儿四个按校尉例,悦儿按将军例领俸禄。”明帝忙讨好地讲道。
“那玉儿能领到多少银子?”赵玉泽一脸憧憬地问。
“其实也没多少,校尉也分不同等级,一般是从从八品到从七品,凰朝体恤武将,武将俸禄额外比文臣多两分,按从七品算有十九两二钱。”江澄慢吞吞地说着,还没说完,便听陈语易道:“那是女校尉才能领到十九两二钱,敏君他们几个一人只能领到七两七钱。”
“这么点银子,比我的例银差远了啊。”赵玉泽摸摸鼻子,不敢置信地道。
“我们都是陛下的人,就算是一分银子没有,该我们出力我们也会出力的,只是苑中的那些男儿们,他们将来若是做了校尉将军,也只能领到这么点俸禄,臣侍真心替他们不平,都是一般吃苦一般流血,所领俸禄却不及女子一半,臣侍真不知道该如何教导他们为国尽忠。”薛恺悦沉稳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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