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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爱情、挣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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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

气温急转直下,风起得急,院子里的花都给吹落了不少,满地皆是一塌糊涂。寒冷潮湿的气息似潮水淹没头顶,从半开着的阳台门席卷而进。

焦之椿躺在地毯上,手里拿着份报纸,隐约间听见刮风时的呜呜声,他连忙站起身,将报纸叠成块儿塞进抽屉里,趿拉着双拖鞋就匆忙跑进了院子。

焦之椿只裹着一件轻薄的外衫,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子,将铺满了花瓣的泥土重新翻了一次,心里谋划着把奄奄一息的花给护理一遍。指尖刚碰到花的根茎,门口就传来了汽车熄火的声音,像是戳破气球的那一秒,转瞬即逝。

焦之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继续自顾自地双手翻飞,不一会儿就料理好了小半片他已经栽种了大半年的花,正打算起身回屋里去找点东西把花圃罩着,身上就被披了一件外套。丘迟揉着惺忪的眼角,整个人都缀在他背上,低头十分自然地吻了吻他的鬓角。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焦之椿伸长了胳膊,把沾了泥土的手放远了些,笑着去躲丘迟的嘴唇,被这人揪住衣领乱亲一通,唇角都变得湿润起来。

“就刚刚,而且你没有去机场接我,我以为凭你的聪明才智,是可以推测出飞机落地的时间的。”丘迟耷拉着眉眼,故意装出一副不满的模样来。

丘迟非常擅长用这种忽悠人的招式来对付焦之椿,技艺高超,好几次都没让别人看出来他是装的。吃一堑长一智,被丘迟耍多了,焦之椿每次被他这样抓着手指逗弄就半眯着眼直笑,很给面子,从不拆穿,但绝不会像过去一样耳根子一软,答应一些匪夷所思的要求,让自己吃亏,事后反倒后悔不已。

说起丘迟和焦之椿,也算是圈内典范,若有人要提名最佳拍档,呼声最高的一定是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更是好得岂有此理,粉丝们经常调侃他们是“天作之合”。

基于此,网上常年流传着他们的剪辑,大多将光线处理得又昏又暗,这样丘迟眼里那两团燃烧着的火焰便像是要跃出屏幕一样,总是如同软钉缀在焦之椿身上,而那熊熊的炙热也在触碰到他后降了温度,生怕把人灼伤似的。

镜头下的丘迟,宛如天之骄子,单单是站在聚光灯下,一身佶傲的气质就呼之欲出,而在镜头之外,他又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时不时地会做些与年龄不符的事情,可以说是让粉丝操碎了心。

他可以活得恣意嚣张,锋芒毕露,自带睥睨众生的三分傲气,张牙舞爪的七分狂,也可以活得懒散随意,自由自在,有着鬼迷心窍的怦然心动,认定了就不放手的钟情专注。

焦之椿也如他一般,凭一首成名曲年少得志,然而铺天盖地的赞誉头衔降下来的同时,他身上也被人打下了风格独此一派的烙印。不论出席什么,那首曲子总少不了要出场,走秀似的溜一圈。

焦之椿面上无所谓,实际上对此相当反感,当机立断靠说理编瞎话从公司那儿拿到了一定的自主权,又在三年后挖了一个漂亮的墙脚,自己动手办了个工作室,凭着心情接工作。

于是就有了和丘迟在荧幕上的第一次合作。

那是他们第一次共同在灯光下崭露头角,相互间打配合的流畅度令人诧异不止——事实上,他们在多年前就已经相识,彼时的丘迟有着所有叛逆期少年的通病——自认狂傲、性格恶劣非常,以至于树敌无数,同龄人多半将他拖入了黑名单,长辈更是暗言相讽,其他人对他的行径略有耳闻,也是敬而远之。

焦之椿原本也不想搭理这个麻烦透了的家伙,实在是他当时自主开办的音乐剧缺了人,而丘迟无疑是来报名的人中资质最好的。

孰优孰劣,作品质量为第一重要,其他的都只能靠边站。无奈之下,焦之椿只好通过不断的洗脑来劝说自己勉强忍受丘迟的种种跳脱,决心搭档完就一拍两散。

音乐剧的筹备期间始终是鸡飞狗跳,焦之椿整日忙着编曲写词,还要抽时间应付这个到处惹是生非、精力过剩的臭小子,只觉得自己头发都要愁掉了,因此更加笃定自己心中所想,经此之后绝不再和丘迟有任何合作。

谁知有了个飞沙走石的开头,却结出了缱绻万分的果来。

“行了啊,外面多冷,快进去。”

眼见丘迟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打算,焦之椿只好把小铲子丢进一旁的塑料桶里,有泥污的那只手张开,另一只则任由丘迟握着,在他的“泰山压顶”之下转了个身,变成面对面的姿势,然后把人抱紧了,丘迟顺势于他脖颈边轻轻蹭了蹭,像是只大型宠物。最后还是焦之椿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丘迟才收了演技,要把人拉进去。

房间里开着暖气,焦之椿躺在一只灰色大熊玩具娃娃的肚子上,仰着头翻手机,澄黄的灯光从他额角滑下,隐进沙发缝里。

焦之椿不知看见了什么,原本挂着笑的眼角倏地一挑,眉头也给皱了起来。丘迟最看不得他皱眉,伸手就要去抹开,被焦之椿握住了手腕,就着他的手翻身坐起,把手机递了过去。

“于倦又出事了,阿明让我去看看。”

于倦是焦之椿最早玩音乐时认识的,他的天赋不容置疑,无疑是很容易混出头来的那一类人。起初焦之椿成名时还想拉着他一块儿,可惜这人当时深陷恋情,对别的什么事情是一概不在乎。

焦之椿尝试搭桥了几次,见他自己也没有这个意思,索性作罢,心想着他要是能和那心上人长长久久,以后跑去做别的什么职业也不是不可以。

可于倦和他家那位偏偏是闹出了个跌宕起伏的故事来。分分合合无数次,总是在将要情爱断绝之时又破镜重圆,打断骨头连着筋,最严重时精神状态极差,变得过分依赖药物。

受此影响,于倦到后期的作品全成了委婉的幽怨情爱,登不上大雅之堂,自己也是愈来愈没落,最后只能里寻个帮人写词儿的差事,生活入不敷出。

丘迟闻言立刻提出要开车送他。于倦相当于焦之椿半个亲人,他着急得立刻换好衣服坐上副驾驶,连催带请地叫丘迟动作快点,丘迟满心无奈,替他压了压竖起了半边的衣领,发动车子。

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焦之椿又接了个阿明的电话,对方语气急促,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好像他要是再不到,这一趟就是去收尸的一样。焦之椿气得胸闷,干脆改去给另一个人打电话,这倒好,对方直接关机了。

于倦住在一个地下室里,楼上坐落着那家酒吧,焦之椿甫一推门进去,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满地的狼藉。好在这家老板他认识,平时也会打招呼多照顾照顾于倦,否则要是换了别家,指不定要拉扯闹腾到什么地步。

焦之椿皱着眉,在角落里找到盘膝坐在地上喝酒的于倦。按阿明的说法,于倦在几天的时间里体重掉了十几斤,一副要为爱情肝脑涂地的殉情模样,谁也不敢劝他,动辄伤筋动骨一顿争吵。

“本来我以为他这次和以往一样,折腾几天就自我修复了,谁知道这都快一个星期了,以前哪儿有这么长过。”阿明哭丧着脸,“今天有个客户来拿成品,他递出去了又不想给了,和那人打了起来。那家伙在业内十分有名,于倦这样下去肯定没有翻身之日了。”

焦之椿沉默良久,在于倦身边蹲了下来,丘迟退了两步陪着没走。于倦的身上沾染着浓烈的烟草味和酒味,他左手夹着烟,右手握着酒瓶子,十足十地作死,脸上就是一个大写的为情所困。

即使注意到身旁的人是焦之椿,于倦也没有任何反应,他低着头转着手里的烟,时不时呵出一口白雾。焦之椿看见这一系列动作,又想起那通没有打通的电话,心头火骤起,伸手去夺他的烟。

他动作不快,毫不强硬,谁想于倦反手就把烟头往焦之椿的手背上戳。丘迟眼疾手快,飞快地把焦之椿拉了回来,那烟头戳了个空,在丘迟的手指上擦了个边,往地板上骨碌碌地滚了一圈,烟头处猩红的颜色一闪而过。

“于倦!”焦之椿急了,抓着丘迟的手来回看了好几次。他把于倦手里的酒瓶抽了出来,狠狠地甩在一旁,酒液流了一地。“你别跟我在这儿玩殉情的把戏,你看他会不会跟你一起死!起来!”

于倦一声不吭地把头埋进膝间,眼睛已经红了一圈。不论是少年人的鲜衣怒马,气吞万里,无所畏惧,还是少年式的疯狂与满腔热忱,他都曾经拥有,现在却仅仅剩下了维护自己不流泪的能力。

“我一开始就不该介绍你们两个认识。”焦之椿咬着牙,指了指那些还没收拾干净的狼藉,“你自己看看,砸了别人这么多东西,你让老板明天怎么开门做生意?你是痛快了,想过别人吗?”

“对不起。”于倦拿手背遮着眼睛,嗓音干涩得厉害

“现在你自己接受得了你捣鼓出来的东西吗?”焦之椿揪了一把他的胳膊,“我让阿明带你回去睡一觉。”

于倦揉了一下眼角,盯着半空中虚无的一点,轻声说:“我还有个半成品没完成,不能睡。”

“如果我没办法用十分的精神和一百分的状态去写一样东西,我宁愿让它永远躺在废稿箱里,如果我用了万分的认真去写它,仍旧没法让自己满意,那我就不会再写它。这说明它不是我能拥有的,它不属于我。”焦之椿把他拽了起来,“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而现在,那个半成品已经不属于你了,你现在要做的是休息,然后创作一份属于你的、全新的作品。”

一直耗了半刻钟,于倦才拐了个弯往外走,焦之椿松了口气,余光瞟见那根已经被踩灭了的烟头,连忙回过头去检查丘迟的手。

那一处的皮肤已经有些发红了。胸膛里弥漫开一股子闷痛感,他有些懊恼地说:“早知道让你在家休息了,于倦偶尔发疯就会六亲不认。”

“这种程度不算什么。”丘迟伸手戳了戳他头顶的发旋,笑眼弯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要想安慰我还不容易。”

“你真的是给点甜头就灿烂。”焦之椿见他还开的起玩笑便知道他是真的没事,干脆站起来往外走,“我不安慰你,麻烦丘先生您给自愈吧,好了记得说一声。”

丘迟见状立马收起了刚刚的姿态,往前跑了两步,伸手捞住焦之椿的肩膀,笑着在他后颈处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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