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六）（1/2）

今天夏约没有在甜品屋找到薇琪.

莫尼亚正打开那本书,握着羽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听见询问后她仰起脑袋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说去海边了.”

[我去码头定一下船票.]这是薇琪的原话.

夏约还什么都不知道,他向她道谢以后,去海边找人.

当然最后,他没有在码头看见她,而是在已经冻结了的沙滩上,看见了那个挺直的背影.

“薇琪小姐......”他喊了一声,看见她的脑袋轻轻点了一下,是听见他的声音了.于是他问道：“今天没有训练吗？”

“我已经教完了,所以你以后也不用来了.”

轻柔的声音像一只利爪,狠狠拽住了他的心脏,夏约习惯性地扯出他平时脸上的笑容,并不知道他现在的眼神有多悲伤.

“我还有很多想要学...”——交学费也没有关系,这个冬天过去以后,他会好好接委托,去完成作为猎人的工作,他还会用学到的魔法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他想要保护莉亚和弗莱,也想要......回报对于薇琪给予他的那些恩情.但是这些他都没能说出来,因为那个女人用漫不经心的笑容和声音打断了他.

“你最近有些心事吧.”

薇琪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她知道他这几天时常走神的原因,那天莫尼亚回来后就把红蛛教唆这个少年的事情告诉他了,她站在无法去辩驳此事的立场,夏约父母的事,多少还是和她扯上了一些关系,所以她也不能指望对方能够毫无芥蒂地像以前一样和她相处.

只是多少有些不爽而已.

薇琪的眼睛没有在看他,冰冷的海风像是刀片一样刮在他们身上,人类难以承受这个温度,她看见他已经开始微微颤抖的身体了,于是对他说：“你回去吧.”

“抱歉,我也不是随便相信陌生人的小孩子.”夏约继续笑着,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更相信你.”

她看着少年逞强的神色,突然觉得他被冻得通红的鼻子有点滑稽.

“夏约·莱茵里斯,”她像几天前那个男人一样,叫了他完整的姓名,而这是第一次,望着对方疑惑的目光,她原本有些懒散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如果你的力量有违人类世界的法则,你会运用它们吗？”

夏约愣住了.

“你想知道你的父母为什么会死吗？”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她接着问道.

“违背了...法则吗？”他不知道薇琪要这么问,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多去打听,但他此刻隐隐加速的心跳却使他无法再忽视过去.

就像他曾经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和魔女有交集一样.

这一切都偏离了普通人的生活轨迹,在他从来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这个小镇也不像他们看见的那样普通.

薇琪没有回话,但是也没有否认.她看向远处的水平线,难得的晴空下阳光在水面撒上斑驳的光点,但这太阳却没有带来一点温度.

有些真相会很残酷,她不确定这个年龄不到她三分之一的少年有没有做好准备去迎接它们,但逃避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红蛛的人想要在他毫不知情的状况下杀掉他,那些小动作让她厌烦了,薇琪决定送他们一个礼物,也算是对于夏约的临别之礼.

“帮我一个忙吧.”

最终,她还是去请求了莫尼亚.

这时的莫尼亚正在拆信,里面看上去却不仅仅只有信,这是上一次好友提到过的礼物,她将东西小心翼翼地倒在桌子上,是几粒种子.

“能否将夏约身上的诅咒解除掉.”薇琪接着说,这对莫尼亚来说毕竟也是交易,她知道她其实不会拒绝的.

少女碧色的瞳孔转过来,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她,沉吟了很长的时间,提出了要求：“我要你五分之一的智慧.”

“成交.”

“那么,”莫尼亚打开了书,将页数翻到了第四十五页,口中默念起了一串咒语,在这一刻,薇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脑海中被剥离出来了.空白的纸张上面出现了一些图案,和规整的文字,在全部显现出来以后,莫尼亚说：“契约达成.”

这本书,实际上并不是解除诅咒的必需品,这一点,只有三个人知道.

这是她和她所侍奉的恶魔——亡灵之主的契约,在她完成一百个任务之后,将会得到一个机会,去实现她想要实现的愿望.

她知道,亡灵之主知道,以及另一个,也拥有着书的魔女,也知道.

来到小镇后的第一个交易,她合上书,此时的薇琪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皱起了眉,摇了摇头,感觉有什么东西空掉了.

“晚上请夏约过来吃晚饭.”她对薇琪说,但对方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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