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1/2）

既然她狠不下心, 亲自逼出自己想要的真相, 那就让凌峥鸣替她做吧。

那日在澄碧馆, 凌峥鸣听过凌轩关于前太子那段不着边际的话后，反应那般激烈，片刻后就彻底清醒了过来, 足以见得，皇帝陛下与凌轩之间, 发生过某些她不了解之事。

她不知这些事具体为何, 也不敢确定凌轩是误打误撞威慑到了凌峥鸣，还是根本没傻, 故意说出那番话。但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凌峥鸣, 必然有他自己的决断。他若笃定凌轩是装傻, 自然有办法在她面前, 揭开事实的真相。

于是叶宛拭目以待，静静等待着凌峥鸣的下文。

果不其然，皇帝陛下从堆积成山的奏章中抽出一本，摆在了凌轩面前：“太师，这是西宁太守上的折子，最近西凉同北辽边境时有摩擦，西凉国君修书一封, 有意同我大周交好。”

闻言，凌轩点点头。

“太师也觉得这是件大好事？”凌峥鸣目内闪过精光, 接着道, “太师刚进来时, 朕正在看西凉国君亲笔所写的国书。太师知道，如今的西凉国君，算起来应该是朕的舅舅。不过这些年西凉亲近北辽，与我大周疏远，这份姻亲关系早就淡了。是以，西凉国君提议，愿与我大周重结秦晋之好，共抗北辽。太师你，意下如何啊？”

凌轩仍是点头。

“太师也赞同，那便再好不过了。”凌峥鸣高声吩咐，“刘升，替朕拟旨。叶氏女叶宛，虽为罪臣之后，然，秉性纯良，温慧端庄，于社稷有功，特赦其罪籍。朕尊其如长姐，封，慧宛长公主，赐嫁与西凉太子。择吉日由太师替朕，亲送慧宛长公主前往西凉完婚，祈两国永结秦晋之盟好，长公主亦得天赐之良缘。”

凌峥鸣看着奋笔疾书的御前总管刘升，心情大好。

与西凉和亲，势在必行。然而西凉多年来在大周与北辽之间摇摆不定，去西凉和亲算不上一件好差事，皇家血脉自然不能嫁过去。满朝文武大臣那么多待嫁闺中的千金，他原本可以随便选一想要提拔之人，封其妹或其女为公主赐嫁西凉，再以于社稷有功为缘由，将这位大臣好好提拔一番，使其成为自己的心腹。

可他偏偏选了叶宛，就是想看看，事到如今，凌太师还能不能装下去。他就不信，待会儿凌轩能眼睁睁看着他将玉玺盖在命叶宛和亲的圣旨上。

凌轩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纠结。

见此，凌峥鸣心情更好，如果不是顾忌着天子的威严，此刻，他简直想要高歌一曲。

这些年凌轩在凌峥鸣眼中，几乎无所不能，俨如神祗。然而凌轩再厉害也不是神，只是个凡人，还是他凌峥鸣的臣子。

如今不就给他看到了凌轩被逼无奈、犹豫不决的模样？呵，还真是痛快。

“陛下，”凌轩开了口，“臣今日也带了封奏折来，想请陛下准奏。”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份折子，摆在了凌峥鸣面前。

叶宛不可思议地看向凌轩。

刚刚听到凌峥鸣要封她为公主和要她去西凉和亲时，她都没有这么震惊。

奏折？凌轩这两日一直和她在一起，从哪儿弄来的奏折，她怎么不知道？

抬眼看到凌轩的样子，她心中彻底凉了下来。

眼前的他，俊颜如昔，神情平静，目光深邃，说起话来不疾不徐，自有一副让人心折的气度。

然而她清楚地意识到，那张痴痴傻傻的纯真笑脸，那个叫她“娘子”的叫作阿轩的傻子，从此刻起，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她本该愤怒的，可此刻，她莫名地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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