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路》第二章 童年的梦（1/2）

第2章童年的梦

七绝忆童年

少时无忌乐心安，不晓谋生样样难。

父母操劳追日月，劣童驱蝶弄花欢。

手机铃声响了，我按了接听键，一个粉嫩的小脸蛋儿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爷爷，我想快快长大，长大了就自由了，想干啥就干啥了！”

“哈哈！爷爷可不想长大，做梦都想回到童年，回到小时候啊！”

小孙女今年六岁了，已经读学前班了。隔代亲呀!她远在北京，过年时才回来那么几天，我很想她呀！多想亲亲她的小脸蛋儿啊！现在有智能手机能视频了。上课时没时间，周日和假期我也难得给她视频一下，儿子、儿媳给她报了几个辅导班，文学呀，钢琴呀，舞蹈呀，书法呀，绘画呀……还真不少，日程安排得满满的，视频一下的时间都很少，比总统还忙呢！知识爆炸的时代，竞争啊！现在的孩子都这样，真是可怜呀！能幸福吗？

“爷爷，我一点也不幸福，想玩儿一会儿都不行呀！”

“ 嘿！我的大孙女儿呀！爷爷我的童年是幸福的！”

……

童年是我这一生最幸福和快乐的时光。爹娘依靠农耕养活我们兄弟几个，家境还算殷实。我的家乡离蜀汉丞相诸葛孔明躬耕地不远，地形属浅山丘陵，地势西高东低，一般归入滦河水系，受气候影响，滦河径流年际变化较大，输沙量较大。我家和我就读的学校被这一条风景秀丽的大沙河环绕。夏天降雨量大，河水猛涨，河水浑浊，我和小伙伴爬到离河堤很远的树上眺望翻滚咆哮的洪水卷着泥沙滚滚东流，但雨过天晴之后河水就变戏法似的清亮起来，镇上的姑娘媳妇们都在河水里洗衣服。深秋的沙河是最美的时候，河岸边山岗上的树木呈现出油画般斑斓的色彩，流水、沙滩、白鹭、野鸭，还有河堤上的野菊花。沿河玩耍，就像嬉戏在画廊中，河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里游来翔去，白鹭在浅水滩之上觅食、嬉戏，野鸭在深水处玩耍。到了冬天水域开始缩小，沙滩逐渐地裸露出来，面积越来越大，跟北海银滩也差不许多。我儿时的活动范围就是家里、田野，沙河、学校。

我上学就在镇上，离我家不远，几个小同学一起唱着童谣：

“颠倒话，话颠倒，石榴树上结樱桃。

东西大路南北走，出门碰见人咬狗。

掂着狗头去砸砖，布袋驮驴一溜烟。

推开大天望望门，满天月亮星儿弯。

扛着小牛牵着耙，记住不说颠倒话。“

三蹦两跳就到了学校。功课很少，学习很轻松，有的是时间玩儿，那个时候没有什么玩具，都是农村一些传统的玩儿法，再加上我们自己的发明创造，我们玩跳大绳，在河沙滩跳高跳远，在陆地上打陀螺，推铁环……发疯似的玩儿，别提有多开心了！但最开心的是，雨过天晴之后在河里捉小鱼儿，小蟹。每个人都拿个小网子，小篮子，我们在河水狭窄处用砂石筑坝，留一个小水口把网固定上，几个小伙伴从上游把鱼群轰赶过来，鱼儿纷纷落网。小螃蟹藏在大石头下面，不受惊扰一般不会在水面游走，我们协同作战，把大石头掀开，眼疾手快胆子大者，负责去捉螃蟹，偶尔不小心也会被蟹螯夹到，小手指也会痛上一阵儿的。一次就能捉到半篮子小鱼、小虾、小蟹，回家让娘给炸着吃，特别香。

啊、啊！差一点忘了，还有一个有趣的事儿，每到夏天我们赤身在河水里洗澡，抹一身泥沙，只剩眼睛，鼻子，嘴巴没有泥沙，然后大家哈哈大笑，再一起跳到河水里面，扑棱扑棱像小鱼儿一样在水里游来游去。一会儿就被流动的河水冲洗得干干净净。……

小伙伴儿在一起也少不了干一些偷鸡摸狗儿的事儿。翻人家的院墙偷个杏呀，跳到人家的园子里偷个向日葵呀，到人家地里摘个瓜摘个果儿呀，都干过……

“大风大雪过大年，新第新家庆新春”当“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时候，新年到了，“时候”给我们带来了福音，我们盼新年就是为了穿新衣，戴新帽，放鞭炮，求热闹。从年头盼到年尾，特别是吃了腊八饭，离年三十也只有二十二天了，但对于儿时的我是多么漫长呀，天天扳着手指头数日子，在床头的墙壁上画二十二个杠，睡觉前划去一扛。我们淮北年三十中午就过年了，娘张罗一桌子饭菜就等着放鞭炮开饭了。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响过，被炸开的炮纸黄的、红的象花瓣一样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芳香，孩子们在雪地上欢呼雀跃，年味渐浓了，饭菜真丰盛呀，我最爱吃的是红烧肉，大块的红烧肉又糯又香，那是自家养了一年多的土猪肉呀。

到了三十晚上吃过饺子，提着爹给我做的灯笼和小伙伴们一起满村庄跑着捡没有响而落在地上的爆竹，回到家里一家人守在一起谈天说地。（因为当时没有电视）

大年初一是我最兴奋的日子，早早地醒来换上新衣服，从头到脚都是新的，然后吃过白馍和饺子，就跟长辈们拜年，还能收到压岁钱呢……

现在回想起来儿时的光景一幕幕就像幻灯片一样在脑际播放，童年，空气是纯净的，河水也是纯净的，粮、果、疏是绿色的，连我们的心灵也是没有污染的纯净的童心。那童趣、童真无边无际，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啊！

我们那个时候小学是五年制，当我进入三年级时，功课也多了一些，学习也抓紧了一些，识字多了，娘开始关注我文化知识的修炼。

娘祖籍南阳唐河环境优美，塘河两岸翠竹葱茂，青山叠叠，绿水悠悠；那里历史悠久、文物古迹众多、风情独特。明清古建筑群、寺庙、碑刻、庄园、祠堂、会馆、寨门、栈道、古桥……，传统老街区、传统民风、民俗、民情构成独特风情画。

地灵人杰，我娘出身书香名邸，按成分是大地主，解放前，家里有些骡马田宅，外祖父饱读诗书，我娘和舅舅们也受到良好的教育。娘上过女子学校，在当时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才女，她嫁给我父亲时，带来了一些老书。如，《幼学琼林》、《四书五经》老本、《三侠五义》、《大八义》、《小八义》、《济公传》、《资治通鉴》、《唐史》、《宋史》、《明史》、还有很多杂书。娘解放前夕与家庭决裂，参加革命，是镇上的第一任妇救会主任。解放后与大字不识、贫农出身的父亲结婚，生下我们。

我的一生都感谢我的娘亲，是她把我牵上路的！

那是一个暑假的早晨，太阳一咕噜爬到山顶向天际升腾，把它的光和热洒向大地上的万物生灵。院子里的石榴树嫩绿茂密的叶子上挂满晶莹的露珠，风儿吹来，它们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在地上，倾刻就被阳光蒸发了，红橙橙的石榴花燃烧着它的火焰在绿叶间怒放，刚结出的花蕾像红玛瑙一样镶嵌在细枝绿叶之间，美极了。

娘微笑着说：“四儿，搬个小凳子坐到我这儿来！”按照娘的吩咐我乖乖的搬了个小凳子，偎依在母亲的身边。侧耳等候娘给我讲故事。因为，娘在闲暇时，经常给我讲故事。

“四儿，你今年几岁了？”

“你刚给我过了十岁的生日，你忘了，我十岁了呀！”

“不错，已经十岁了，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啊，比你还小一些，你姥爷就教我读书练字了。”她仔细的观察着我，好像审视一个陌生人。

“我六岁就识字了呀，现在在学校里天天读书写字呀！”我不解的说。

“那些是不够的，你得读很多书，还要练习书法。”她说着，拉过我的右手臂，反复地摸着看着。

“来，咱们两个来掰手腕儿，看谁有劲儿。”

我照她说的做了，我们两个的手一会儿偏向她，一会儿又偏向我，相持了约3分钟，我终于坚持不住了，啪，母亲把我的手翻到下面，我怎么也动弹不了啦。

“再来，按照比赛的规则，是三局两胜。再来！再来！”我高声喊着。

“哈哈！不要了，我们又不是比赛，我是测量一下你的腕力，想交给你一个任务。看来是时候了，你长力气了，可以练书法了。”母亲开怀大笑着说。“就从明天开始吧，你今天把旧报纸归拢一下，再去买几瓶墨水和毛笔回来。”娘补充说。她把要买什么样的毛笔什么样的墨水写在一张纸条上交给我说：“你去买吧，把这个纸条交给售货员，他就会把你需要的毛笔给你的。”

次日早上，娘把我从睡梦中叫醒，我揉了揉涩涩的眼睛，伸伸懒腰，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太阳还没有升起，小鸟儿们已亮起了歌喉，拉开了新一天的序幕。娘招呼我洗脸：“刚从井里打的冷水，洗洗脸，抖擞一下精神，早上记忆力好，先读书，上午练字，写累了就去玩儿！”娘已下达了命令。“天呐！这下可把我给栓牢了，也没时间给小朋友玩儿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长大呢！”我嘟囔道。

“人总是要长大的，要生活，要自立，自强，要做事，要创造财富，就得学本领，没有本领，什么都不会干，怎么生存，怎么为社会做贡献呢？”娘滔滔不绝地说着大道理，我似懂非懂，懵懵懂懂地反问道：“什么是财富，什么是本领呀？”娘思忖了一下，把这些字眼变成我能听懂的字词说：“财富就是吃的，穿的，住的，用的东西，本领就是能挣很多很多的钱，用来买这些东西。”

“那我们现在有吃有穿又有住的，不是挺好吗？”

“那这些东西是劳动人民创造的，爹娘挣来的，不是你挣来的，将来爹娘会老的，你也会长大，要自己挣钱，那就得学本事，你现在年龄小，不能干农活，有的是时间学习，将来长大了，还要上学，还要干农活，学习的时间就少了，所以，现在要抓紧时间学习。”娘并没有动怒，很耐心的，慈爱的教导着我。

我从小就是娘的乖宝宝，在兄弟当中娘最喜欢的就是我，所以对我寄的希望最大。

娘从来不强人所难，她总是顺着我的爱好和兴趣来引导我。娘教我练习书法，使用“兼毫”的湖笔，母亲说“兼毫的湖笔,笔芯硬,易于掌握,对你以后的学习很重要。”她给我规定任务，每天要用十瓶墨水，（这墨水是8分钱一小瓶，10瓶是8角钱）纤细的手臂累的抽筋，实在不能写了，就看书，不懂的地方娘给我讲解，在娘的不断夸赞下我的字进步很快，识字越来越多，虽然出去玩儿的时间少了，但我又有了这种新的爱好，丝毫没有感觉到枯燥，反而兴趣昂然。每天看书练字，乐此不疲！

为了我的身心健康，母亲也时常会让我出去玩儿，我和小伙伴们爬到山岗上听风响，躺在原野上看云飞；还喜欢和小伙伴一起到山坡下放牧牛羊，骑在牛背上吹竹笛，与小牛哞…哞、小羊咩…咩的叫声应和着，悠哉游哉地走着，就像仙童过的日子，满足的了不的，呵呵！睡梦中常会笑醒……

娘让我读的第一本课外书就是《幼学琼林》，全书全部用对偶句写成，讲究对仗的工整和声律的铿锵。容易诵读，便于记忆。全书内容包罗广泛，人称“读了增广会说话，读了幼学走天下”。书中对许多的成语出处作了介绍，可掌握不少成语典故，此外还可以对中国古代的典章制度、风俗礼仪做一些了解。书中还有许多警句、格言，到现在我还能背诵呢！娘对我说：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我不懂什么是“黄金屋”什么是“颜如玉”母亲解释说“你把这些书读完，再去读外面的书，书读多了，想干什么能干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就会见到黄金屋里有一个美女天使，走遍天下都不怕。”我心里有了向往，有了梦幻，想着有一天住进“黄金屋”，屋里有一个“颜如玉”小妹妹。看起书来更起劲儿了，以至于很多段落我都能背诵，不解其意的句子，娘不厌其烦一遍一遍给我讲解。我最喜欢的是卷一，天文部分：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

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

日月五星，谓之七政；天地与人，谓之三才。

日为众阳之宗，月乃太阴之象。

风欲起而石燕飞，天将雨而商羊舞。

旋风名为羊角，闪电号曰雷鞭。

青女乃霜之神，素娥即月之号。

……“

书中的语言太精美，是美轮美奂的神话，蕴含着经典的哲理。使我陶醉其中，以至于废寝忘食，娘催我睡觉，我就拿手电筒在被窝里偷偷的看，只看到金鸡打鸣，才昏昏睡去。不久便使我非但获得了极端娴熟的阅读能力和理解能力，而且达到了倒背如流的境界。

《小八义》讲述的是水浒梁山英雄后代为国除奸，为民除害的传奇故事。故事情节太吸引人了，每逢读到一位英雄的传记，我就变成传记中的那个人物。读到那些使我深受感动的忠贞不二、威武不屈的形象，就使我两眼闪光，声高气壮。

那时，我是大家公认的小孩儿头儿，一有空他们都来找我讲故事，我就给他们讲《三侠五义》、《大八义》、《小八义》，每次我就能讲得绘声绘色，他们听得如痴如醉，就像小尾巴一样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央求到：

“求求你了大哥，再讲一个吗！”

因为他们有求于我，所以他们总把家里最好吃的食品拿给我吃，最好玩儿的东西送给我玩儿，还帮助我干父母分配给我的农活儿，一天的农活我们两个终点就干完了，剩余时间让我给他们开故事专场。有时候老少爷儿们也赶巧儿凑热闹，都伸出拇指夸我是神童！他们的热情燃烧了我，他们的赞赏给我注入了兴奋剂，我的文学水平就像雨后阳光下的高粱苗咔嚓咔嚓拔节，噌噌地抽穗儿！

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到伟人说的一句话太精辟了：“一张白纸可以写最新最美的文字，画最新最美的图画。”童年的记忆力超级的好，能把你感兴趣的所见所闻快速的刻印在脑海里，终生不忘！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兴趣能使你战胜一切，兴趣能创造人间奇迹。十岁左右的我，看这些大部头的书生僻字在所难免，当时我手头只有繁写字的《康熙大词典》、《中华大词典》，不会用怎么办，我去放牛背上词典，骑在牛背上琢磨，趴在草丛中琢磨，嗨！半天时间琢磨出来了，这下我就如鱼得水了。后来许慎的《说文解字》让我生出了双翼，变成了一只鸟飞起来了！

阳春三月，刚下过一场春雨，湛蓝的天幕上飘着几朵淡云，空气格外清新，鸟儿在树梢欢快的歌唱，山洼和山丘上的油菜花一片嫩黄，错落有致，就像铺在阶梯上的黄地毯，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翻滚着绿色的浪涛，豌豆开着白色和紫色的花，结着嫩嫩的豆荚，清风儿吹来，香味扑鼻，真是风景这边独好！我的心情像小鸟儿一样欢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