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2/2）
大三上半学期有一段时间，欣柔她们的寝室里总能闻到饭香，那段时间可可总是调侃昨儿“洗手作羹汤”十指纤纤操持柴米油盐，不过是因为“慕宇病了，我学做些饭菜给他送去。”可可总会在后面感慨上一句“慕宇公子沦为小白鼠，太不幸了！”每当这个时候昨儿总会拿起手边的东西作势要打她，随后，可可一定立马投降“我替慕宇说的”。简单的游戏会被她们不厌其烦的重复着玩的不亦乐乎。
就在她们第N次打打闹闹的时候欣柔抱着几本书回来了“我回来了”欣柔早出晚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了，是从慕宇生病之后开始。上午7点在寝室见到欣柔，这对于可可来说虽然不能达到惊掉下巴的级别但是也差不了很多“这几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实交代去做什么了？”欣柔把书放到桌子上，最上面的几本是金融系的课本。“上课”欣柔无心要瞒。“对了，一会儿你们要去看慕宇是吗，带上我一起”欣柔闻到冰糖荷叶粥的香味儿了。
“欣柔，你要去医院”可可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直往外冒星星“恩，他病了这么多天，我都没去看他，不合适。”去医院看望，既是情分，也是礼节。
“太好了，一会你顺便帮昨儿把饭拿过去”可可激动地话语，无一个字不在昭告着自己终于遇到救星了。不，应该说终于抓到壮丁了。
欣柔一听帮昨儿把饭拿过去，瞬间原地不满“你们什么情况？”
“就是，什么情况？”看样子，不满的不止一个哦！
可可开始抱怨起来“这几天你们一个上课不陪我，一个成天围着慕宇转不陪我。”
好在，现在自己找到这个问题的完美解决办法了，先是盯着欣柔看“自从慕宇生病住院之后，欣柔一次都没去过，所以她今天去医院看慕宇，是正确的。”后又盯着昨儿“至于你，我今天没课，你陪我逛街，好好补偿我”这般霸道的可可，昨儿可不依“可我有课”。
“你有课吗？”可可凶巴巴的瞧着，意见产生了分歧，便是在自己心愿达成的路上出现了困难。俗话说得好：这困难就像弹簧，只比谁弱谁强。
“这个，可以没有。”被这般瞧着，不到2秒，昨儿改了口。俗话还说过：和爱的人争个输赢、论个短长，你赢了，感情也就淡了。
“没课”可以，但是“可慕宇······”昨儿话还没说完，可可这儿就下起了梨花雨“呜呜，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分明男朋友都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陪我。呜呜，我的命好苦啊！呜呜”看到她这般无赖的样子，欣柔和昨儿两个人噗嗤笑出了声。
昨儿无奈妥协“好好好陪你、陪你、陪你”可可制住了哭声可是欣柔还是没能止住笑“不许笑，等我······” 等了半天都没想出该说什么，可可很是聪明的把这个问题抛了出去“等你想好要怎么补偿我的时候，再说”。
刚对欣柔说完又转过头来催促“麻溜的收拾东西，出发”“遵命”等她们两个收拾好的时候，锅里的粥已经好了，欣柔正在把粥盛到保温盒里。可可站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民主”的说道“欣柔，今天让昨儿放放血，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欣柔盖好保温盒盖“随便几样好吃的”。
“你吃粥不行吗？”看来这个“民主”也并非“完全民主”。
当然这个民还是有话语权的，只是行使权力的时候，要有理有据“这只够一个人的量”欣柔走上前去，给她看食盒里的粥。
“昨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让欣柔去送饭，怎么不多煮点儿？”可可话还没有说完，两个当事人就都已经压制不了情绪了“你说呢？”食材早就下锅了，明明昨儿想自己去医院的。
“我什么都没说，我去楼下等你”可可自觉理亏，一溜烟儿的跑了，这一点还是挺不错的嘛。
出门前还不忘嘱咐“慕宇胃刚好一点儿，盯着他把粥喝完”昨儿心心念念着慕宇，欣柔心心念念着吃食“知道了。记得给我买好吃的。”。
市医院胃肠科的病房里，门把手在动有人要进来了，欧阳满脸笑意很是殷勤的走到门边，看清门外人的那一瞬，失望了“怎么是你，可可呢？”。
欧阳不死心的朝走廊里看去“别看了，你的女神，把她的女朋友抢去逛街了”把粥盛到碗里“这是被抢走之前煮好的，趁热吃吧”欧阳每日看着昨儿送过来的饭菜，都会忍不住感叹“慕宇，小公主对你太好了。”欧阳的魔爪刚刚伸向食物，就在半空中被两只手同时打落。欧阳怏怏的把手收回来。心想：我不要面子的啊？
欧阳为了缓解尴尬开了口“欣柔，这些天你去哪儿了？”“上课呀！还能去哪儿”欣柔把书包里的书和本子拿了出来“快考试了，这是你们金融系的笔记，你现在出不了院，就好好在这儿学，不然考试的时候比较麻烦。”慕宇也不客气，自己拿起笔记翻了起来“怎么多了一份？”。
“这份是欧阳的”欣柔从慕宇手里把笔记接过来，转过身，准备交给他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早在欣柔说出“快考试了”这四个字后，欧阳就跑出去了。这个样子和可可倒是蛮像的。也不像，至少可可同学还知道打声招呼，欧阳同学招呼不打的离开，刚才门没关，所以房间里的人没能在他离开的第一时间发现。
“没来得及给他”又得跑一趟了“我今天呆在这儿，有不懂的，问我。”这天的阳光，很暖。
金融系才子慕宇请病假期间总会在金融系的每节课上看到经管系学霸白欣柔。在经管系和金融系课程冲突的时候，缺席经管系课的那个人一定出现在同一时间的金融系课上。这一现象一直持续到慕宇病好，回来上课之后。
这件事一度成为A大教师圈里热聊的话题。
毕业前最后一次考试结束后，昨儿原地踌躇、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开了口“欣柔”。
“怎么了？”欣柔见她手里端着两杯奶茶。
脸颊绯红“帮我和慕宇一个忙好不好？”
欣柔接过奶茶，喝了一小口。算是应下了她将要提的事。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说吧，什么事？”
“清考的时间过了”自从认识了昨儿还从来没有见她开口请求过任何人的帮助，能做到现在这样，她也是很为难了。没必要再让她为难下去。点到即止。
“明白”国学考试的时候，慕宇没有到场。
奶茶倒是挺好喝的，椰果的。
在去周教授家的路上，两人缄默，这样虽然安静的恰如其分，可是，时光流逝间，也会产生一丝的不自在。“你这么聪明，博闻强识的，根本不用我跟着来的。昨儿也是，关心则乱。”欣柔这般称赞、恭维，奈何慕宇一个字都不言语。这就有些尴尬了。欣柔轻咳了一下又笑了笑“我觉得我就是个带路的，嘻嘻”。可是对方还是一个字都不说。欣柔看了身边的人一眼，他呢，只顾走自己的路。
其实，不说话也挺好。
不多时，就已经到了周教授的家里，被主人安排坐下歇歇。
周教授笑呵呵的瞧着坐在沙发上的一对男女。想起前些时候从身边老师们那里听到的一些信息，很自然的问起“你们两个是男女朋友？”欣柔刚打算回话就被他抢了先。
“国学为体，西学为用。”
“好，你通过了”欣柔正在喝的那口水差点儿喷出来，被呛到了。
这么堂而皇之的作弊真的好吗？欣柔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老师不需要问其他问题吗？他无故缺考”。
“什么叫无故缺考，缺考总有理由的吗？唉”说完甚是满意的瞧着慕宇“有了这个认识，其他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欣柔还想继续说些什么，那边周教授就已经起身“来，咱们去书房”慕宇也随之站起了身，跟着周教授离去，只留下欣柔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直愣愣的看着他们的背影“这句我也会”这两个人刚才起身的时候，可是一眼都没朝自己看。
这么大的一个人坐在这儿，当我不存在的意思吗？
师母在厨房准备午饭，欣柔一边择菜一边盯着厨房的门看，恨不得直接把门盯出两个大窟窿，这样就能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了，可惜啊，盯不出窟窿“还真成带路的了”说着手里的芹菜连颈带叶一并被掰断了。师母笑着摇了摇头。
“不行”欣柔一把将择到一半的菜放回了篮子里。径直朝书房走去，到了门口，推门直入。“一视同仁、不偏不倚”。
周教授在一旁看着，笑的一脸宠溺。“一视同仁 不偏不倚”周教授正在纸上挥毫，不抬头就知道小丫头的面部表情，绝对是愤愤不平的“正在考字，你来写一个。”
写字，这不是难为人吗？“我的字要是写的漂亮的话，不就是有违字如其人这句话了吗？”说的有些理直气壮，看来还没有从吃味的心里状态上调解过来。
周教授恨铁不成钢的拿毛笔敲她脑袋“字如其人，看的是神。”
欣柔揉了揉被敲痛的脑袋，被这么几下敲打，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我去厨房打下手。”说完就走，生怕被多打几下，更怕真的要被硬留下来考字。
“师母，我怎么有种被抛弃的感觉？”这次欣柔倚着桌子透过半掩的房门瞧着那对笑着的老师和学生。失落的说着。
师母把菜端上来，招呼大家“吃饭了”。
“慕宇，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周教授和慕宇之间少了一分刚进家门时的距离感，多了两分亲近。“家母就我一个儿子，毕业后去公司帮她分担一下”这是自己从小到大唯一的想法。
“欣柔，你呢？”欣柔不是本地人，家里没什么产业。所以毕业后的选择多了些“不知道”赌气的答着，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开心。清清楚楚的让人看到“小丫头生气了”。
“等一会儿”周教授去了卧室，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副字画“这幅画送给你”。
俗话说：拿人手短，俗话还说：见好就收。欣柔接过字画，把之前的不快一扫而光。“先在本市找份工作”。
晚饭过后，师母和欣柔收拾餐桌。周教授和慕宇在下棋，几盘棋下来，天色已经晚了“那老师我们先回了”。
周教授家是个两居室，从他们家到学校距离不近。也不方便继续留客“路上慢点儿”。
回学校的路上，欣柔上下左右前后的打量着慕宇，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轻抚自己的下巴，饶有介事的问“老师怎么这么喜欢你，之前没预兆啊!”这次，慕宇说了两人独处时的第一句话，对她。却不是为了她“这幅字好好收着。”。
出门的时候欣柔把字画打开看了，原来这幅是王右军的字，不知是不是赝品。
那晚的月光轻轻柔柔的。
欣柔拿这几件旧事解释清楚了和慕宇之间的关系“老师，你怎么会喜欢慕宇的？就因为他那句话？”这个问题欣柔始终都没想通。
“国学为体，西学为用”但凡是认字的、看到过的、记性好的，都知道。嘴里说的未必就是心里想的，心里想的也未必是行动中的。如果单凭这八个字就那么喜欢一个学生的话，那也太不符合周教授的为人了。
“情商低叫蠢，智商低叫笨。白欣柔，倒是蠢笨蠢笨的。”这是当天书房里慕宇的原话。
“难得他能透过现象看本质。有眼光。”周教授对慕宇满是赞许。那就是同意了慕宇的话，也就是说他也觉得欣柔蠢笨蠢笨的，当事人在这儿，这还怎么得了“蠢笨蠢笨的、透过现象看本质、还······还······有眼光”欣柔抱着师母的手臂撒娇“师母”。
师母可受不了她这般撒娇“好了，你老师不是送了一副王羲之真迹，给你赔罪吗？”欣柔想起了那天自己拿走的那幅字，惊得合不拢嘴巴“王羲之真迹，那副字？”王羲之的真迹，岂不是很值钱“呵呵呵”欣柔傻笑了起来。难怪那天慕宇让自己好好留着这幅字，原来他还懂字画鉴定呢！“傻笑什么？”
“我在想把那副字卖了能不能凑够钱买一套房，首付也行。”欣柔的脑子里呈现出了一副美好生活的画面。可惜的是，美梦还没正式开始做呢们就被人吵醒了。
周教授实在见不惯她这幅见钱眼开的样子，抓起桌子上的鸡毛掸子就敲她的头“想什么、想什么、想什么呢？”“我只是想想嘛，”欣柔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痛 ”“不会真把它卖了的。”
“想都不能想。”那幅画的上一任主人就在面前呢，欣柔哪里敢造次“那幅画是老师用来警示我好好练字的，我怎么会不要它呢？”站起身来“我的字有所长进，我写给老师、师母看。”
书房里，欣柔在一张宣纸上用毛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周教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比以前好太多了。”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师母最先动身“我去开门”师母走出去后，周教授也跟出去了。欣柔收好自己写的字，也出去了。
“慕宇，都来了，就一起吃饭，我去准备。”师母记得冰箱里还有菜，刚想进厨房，周教授就说了“咱出去吃。这条街上有家火锅不错。”一顿火锅，周教授可是念了很久。恰巧，欣柔也很久没吃火锅了，当然一百个赞同“好好。今天我请客，慕宇来了，出去吃”慕宇没什么意见不过是客随主便，师母也不反对“你们两个先坐一会儿，我和你们老师准备一下”慕宇、欣柔双双应下“好的”。
“今天有人请客吃饭。能不能透露一下宇天最新的薪酬体系。”白欣柔这般守财的人竟也有开口请客时候，实属罕见。“我说了我请客，但我说我付账了吗？”欣柔提醒慕宇：请客和付账有的时候是两个概念。
“两位长辈，一位年纪比你小的女士，你好意思不付账吗？”这一句话出口，今天晚上这顿饭，付钱的人，立马换了一位。
这个时候，宇天董事长还没有下班。陈斌刚好可以把资料送过去“雷总让我去了趟A大了解一下，我觉得您应该先看看”。
雷董事长看着调查来的信息，有几条倒是有价值“这次销售部的方案交给白欣柔做”。合上资料，又补充了句“对了，让小炎也做一份。”。
饭店门口，周教授刚想说些什么“胜败兵家事不欺，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放心吧老师，胜不骄，败不馁。我懂得”这句，在刚才的饭桌上，不知被老师提点了多少遍。
周教授又瞧了瞧慕宇，在慕宇开口前，欣柔替他说了“他也懂”。
吃过饭之后，老两口想散散步，就拒绝了慕宇的相送。待人走后“你怎么来了？”慕宇在寻常不过的一句话，不知怎的就惹人不快了。“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老师，我怎么不能来。”
“辣椒吃多了，火气这么大。”明明在周教授家里和刚才吃饭的时候都还好好的。
忽的想起了欧阳的话：女孩子的不高兴总是来的突然，让你觉察不到征兆和理由。现在发现，他的这句话很是有道理。
“我蠢笨蠢笨的，怎么知道辣椒有没有吃多。”慕宇这才知道欣柔是在气什么。
真理有云：不要企图和女生讲道理，更何况还是一个刚刚吃完辣不久的女生。慕宇拿出车钥匙，迈出一步走在了前面“我送你回去”就在慕宇摁下开锁键的时候，欣柔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不用了”。慕宇闻言停在了原地，看着她在路边等车，直到有车来，她上了车这才作罢。接着朝自己的车那儿走去。
欣柔坐上车之后，拉开了包，先是看，之后翻找。可这世上偏偏有种尴尬叫做你打车的时候忘带钱包，打开手机时发现，有种尴尴尬、尴尬尬叫做你打车的时候忘带钱包还遇上了手机没电。欣柔很是麻利的从出租车上下来，很是礼貌地把车门给关上，很是灿烂的笑着朝司机师傅拜拜手。
接着笑的更加灿烂的走到慕宇的车前，通过没有升上去的玻璃和他说话“我把刚才的那句话收回来”厚着脸皮的问了一句“您看行吗？”打脸总比流落街头强吧，更何况，还是在朋友面前打脸。不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