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意【十】（1/2）

朝暮雪并不傻, 他当然明白眼前的景象是什么, 也懂得阴谋是什么。

但是同样的, 他更清楚，现在的他无法救回任何人。

连自己的生母也救不了。

这个认知更是让他愤怒。

妖皇也没有再劝, 只是把结界又加固了一下，然后便拉着沉渊离开了。

留下朝暮雪一个人站在山巅之上。

他就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山巅之下的远方，看着螭蟒领地所在的放方向, 耳边隐隐能听到远方的惨叫传来，每一声落在耳里都像是在他心口扎刀。

同时，一个恶意的念头在心中出现。

‘要是人族都死掉就好了’

怀抱着这种想法, 心头似乎也被种下了恶念，在这格外漫长的杀戮之中，开始生根, 并且发芽。

朝暮雪就这样在这里站了一个月。

从愤怒到冷静, 最后心死如灰。

直到人族结束这场狂欢。

朝暮雪方才带着满心的倦怠与挫败感回到妖皇宫。

他没有问妖皇为何不出手阻止人族, 一如妖皇也没有解释, 为什么他放任了这件事情。

倒是沉渊在看过这场屠杀之后，若有所思。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人族强的超乎他的想象。

而不论是朝暮雪还是妖皇，都没有留意到这一点。

朝暮雪也好, 妖皇也罢, 他们的心思都在夜风身上。

尤其是朝暮雪, 在失去了一切之后, 他仅有的感情全部转移到了夜风身上。

连带着对沉渊都冷淡了起来。

沉渊并没有在意，毕竟他很清楚，不论是君似雪还是温孤雪，眼前的朝暮雪都与他们一样，注重亲属，也因此，才不肯失去。

这一次妖族的惨状，给了剩下的妖族敲响了警钟，也让朝暮雪明白了什么叫做残酷。

他在这之后近三千年的时间里，一直呆着妖皇宫，守着夜风。

夜风在这三千年里也顺利的从幼崽长到成年。

他平安的成年了。

这是三千年来让朝暮雪唯一高兴的事情。

但是成年也意味着另外一个问题。

繁衍。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是妖皇最开始没有想过的，也是朝暮雪没有想过的。

在妖皇的潜意识里，他对于繁衍还停留在力量融合的阶段。

但是新生的夜风是拥有性别的。

夜风到底不是原生的烛龙血裔，而是复生后被创造的烛龙，也因此虽然身负筑龙血脉，实际上却只继承了烛龙一半的力量。

远远没有到可以进行力量融合的程度。

古神的力量融合其实就是以力量创造力量。

然而夜风办不到。

就连妖皇也无法独自办到，哪怕是在上古时期，这也是两人之间的事情，而不是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的。

能够以一己之力创造力量的，那是夜帝。

是造物主。

也是一切的源头。

他创造的，是神祗，是世界。

夜帝无子。

但是妖皇不是夜帝，他创造不了真正的神祗，失去肃雪之后，更是从未想过创造一个子嗣。

夜风身上虽有烛龙血脉，可只有一半，虽然客观上来说，只要能够维持血统纯度，传承下去，总会有完整的一日。

只是，这个传承方式，无可避免的只能经过繁衍来维持。

所以夜风无法独自完成。

而解决的办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雌性烛龙。

可是如今上哪去找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复生一个。

可是雌性烛龙太脆弱了。

妖皇有些发愁。

而且，性别一旦固定了，就会出现很多不确定性，比如说，如果下一代依旧是女性该怎么办？他又要去哪里再找一个男性烛龙呢？

对此，沉渊倒是给出了一个建议。

“让他们兄妹通婚不就好了么。”沉渊说道：“可以用封印的方式来控制血脉，使其在一定的时间内不会暴动，然后只要在这段时间内生下后裔不就行了么。”

这个提议让妖皇楞了一下，问道：“但是如此一来，对女性并不公平。”

“你错了，你最开始的目的是复活烛龙，至于瑕疵品，那是最终结果之前必须的手段，而且，生命的韧性总是会出现一些意外，有些时候，这种意外还会被称之为……奇迹。”沉渊说道奇迹二字，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停顿了一下，他才接着说道：“你唯一需要考虑的，便是如何控制烛龙血脉的纯度，要做到这一点必须近亲通婚，根绝对外婚姻的可能性，让他们不得不选这唯一的选择，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你所要的结果，当然，过程可以说是惨烈的。”

妖皇闻言有些沉默，良久方才说道：“是我想的天真了吗……”

“不是天真，应该说，你太过理想化了。”沉渊背靠廊柱，歪着头看向不远处的朝暮雪，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没有失去过什么真爱的事物对吧？”

妖皇愣了一下，有些意外这个问题，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吾我失去过一个存在，那是吾唯一所爱的生命，可是他死了。”

“是吗，那你可真是坚强。”沉渊闻言这才回头看着他，浅笑着说道：“我曾经因为过于优渥的环境而失去警惕，然后我失去了我的儿子，那件事情，让我崩溃，但是你看起来比当初的我要好很多，至少……你没疯。”

妖皇听了这话，表情有些伤感，他看向朝暮雪的放向，喃喃说道：“并非是吾足够坚强，只是在吾崩溃之前，吾叔父就先疯了。”顿了顿，妖皇接着说道：“吾叔父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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