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小庄（1/2）

马车嗒嗒地驶过石板桥，向白露小庄而来，沿路有些耕作的农人，见到他们的马车，会投来好奇的视线。越近村越能听见更多的家禽声音，时不时有几声狗叫传来。

经过一片低矮的瓦舍和小树林，右拐弯上坡而去，白露小庄便出现在视线内。

白墙黑瓦傍塘而建。

早有仆妇立在大门口等候，见车马来了，停下，车上的姑娘一一被人搀扶着下来了，便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

这个妇人长了张讨喜的圆脸，皮肤白得像馒头，细细的弯眉毛，发髻梳得油亮油亮的，蚊子落在上头估摸着都得劈叉，忽略其谄媚表情，倒也有些风韵和姿色，只听那妇人道：“小姐们可算是到了，饭已备好，随时可用。”

一壁说着一壁请人进大门。

穿过一堵云纹瑞兽影壁，入目的便是前堂。过了前堂，正对面就是五间上房，两侧是带游廊的厢房。

那圆脸仆妇领着三姊妹进了上房里的餐桌入座，便命人将饭菜摆了上来。

三荤三素，另有一碗蘑菇三鲜汤。

姒绾、虞可沁、姒绮，先在丫鬟的服侍下漱口洗手，这才起箸用膳。

姒绾喝了一碗鲜汤后，便让照影给自己添了一碗白米饭，用小勺舀了些宫保鸡丁，又夹了些香芹豆干在碗里，便端起碗一口一口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待到八分饱，便停了筷，放了碗，也不离席，等姒绮、虞可沁吃完后，又一齐在丫鬟的服侍下漱了口，这才移到偏厅的椅榻上坐下用茶。

茶也不是立刻就喝，一壁闲话一壁聊着，偶尔抿一口，悠哉悠哉的。

话的开头，自然是姒家姐妹先夸了下刚才的小菜别有风味，又道此处虽是乡野，但别有风趣，比如在来的路上看见挑柴火的人，还有远处放牛的小娃。

虞可沁是主，虽和姒绾有点不对付，但听她话语温和笑脸说话，也不好随便拂了她的脸面，便开始介绍这片地方，哪处有好看的风景，哪处有遗留下来的老故事，又说了说西边有个学堂，里头男子多，不可穿了竹林过去等等需要注意的。

又提议明个若是有意，可以在前头大池塘里钓鱼。

聊着聊着，眼见天色已暗，便各自回了各自的住所。

姒绾洗了个头，便没马上去休息，躺在一张睡椅上，让照影给她擦头发。

她眯着眼，照影则认认真真地给她擦一遍头，换了干爽的毛巾盖在脑袋上，给她认认真真地按摩头部，又擦一边头发，再换上另一个在炭火上烘得暖暖的毛巾重复擦头按摩。

她家二小姐生的美艳浓丽服侍她的时候看着她的面容就有用不完的劲，心里也满是欢喜。

可能是生活太惬意舒适，出游把她的心放羊似的野了一会儿，姒绾有了一点作画的冲动，今天她想画一幅人物了。

她睁开眼睛看向给她擦头发的照影。

“不用再擦了，我想画画了。”

照影听了多点了几盏灯，让屋子里更亮，然后，去取来姒绾的画具箱，又把画架给姒绾摆好。

姒绾穿了件旧衣裳，便开始在色彩板上调要用的颜色。

调好之后，让照影做自己的模特，给她画肖像。

照影一听姒绾要给自己画一幅画，心里很高兴，她很喜欢她家小姐的画，不像古人，重意境，像一些仕女图，人物脸几乎都一样，虽然有的看起来确实算好看，但她还是不能理解那些花千金万金买名人字画的收藏者，私以为很不值当。

她家小姐就不同了，画画时颜色很抢眼，画得又真，画花，那花就跟长在树上面一个样，画鸟，那鸟也跟停在纸上站着似的，仿佛人一走过去，那鸟就被惊飞了。

说真的，她还没见过她家小姐画人物呢，但心里却很期待。

“照影，你不必这么僵硬地坐得这么端正，嗯，这样吧，你可以坐着做绣活，速度做慢一点，不急。”

“额，小姐，我动来动去的，您能画好么？”

姒绾点了点头，又道，“别小瞧你家小姐我，兴致浓的时候，我两个时辰能画好一幅。”

“小姐你可真厉害，要是我也能画画，像你这样就好了。”照影感叹道。

姒绾笑道：“你若有毅力能坚持，也许能成吧。”

照影也笑了，却不搭腔了，心里有点落寞，对她们这种下人来说学画画太费钱了，那纸笔颜料啊都是银子，而且还有学不好的可能，所以她也只是说说，不敢真的去做。

照影生得并不美但也不丑，细看也有几分动人之处，不大的脸上有五颗黄褐色小痣，双眼眼距有点宽但眼睛圆眼尾下妥带着点无辜感，鼻子略塌鼻头有肉感，看起来有些憨厚老实。

姒绾决定画后，先用双手比框，找好人物和背景的入景范围，再用颜料粗画出屋内背景，做了一些远模糊近稍清晰的处理，这才勾勒了较浅的人物大致轮廓，又对某些部位进行加深修整，后，涂抹颜料。

姒绾画得很写实，上色速度也很快，不一会儿照影的眼耳口鼻都画好了阴影打得稍浅，后又开始脸部轮廓细化处理，点那几颗小痣的位置，可能是五官画得还算满意，每每留意不由得心中得意，画意便更甚，又过了一会儿脖子也画好了，开始给衣裙上色留意褶皱和阴影，又细画了衣服上绣花图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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