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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孟洲在县里上学, 有时候一个月才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要给她带点东西, 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衣服。黎美玉还记得他第一次来时的情形, 那天晚上月亮特别圆，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地板上，白的发亮，黎美玉本来在空间里看书，听到外面有动静，出来一看雪地里站了个人影。

可把她吓坏了，刚要张口喊人，那人疾步走过来站在石基下，仰头望着她, “黎美玉，是我。”

房子是木头做的, 里面没有烧火, 顾孟洲一走进去就感觉凉意浸体, “你不冷吗？”

黎美玉心虚地回了句, “还好吧”反正她晚上也不在这里面住, 顾孟洲去而复返，给她带了个白瓷的暖水袋，“顾孟洲, 你家好东西不少啊, 有没有老古董？”

顾孟洲没理她, 丢下个又软又薄的长围巾走了。后来再来也会呆的时间长些, 跟她说说话，黎美玉就靠着他的只言片语拼凑出外面的清贫生活。

他还从来没在白天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过，“黎美玉，你不开心吗？”

黎美玉掐了朵鲜花在手中碾碎，嫣红的汁液涂满了她的掌心，在这个卑微的时代，她开不开心谁还在乎。顾孟洲站在门后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黎美玉，每次都盼着放假，想着是她，梦里也是她，原本只以为是习惯，没想到却成了执念。

丝丝缕缕的金线穿过树冠，在木回廊上洒落了一地斑驳的光影，黎美玉往后退了几步，想走到背阴处的长椅上坐下，不料顾孟洲突然伸手，一把把她拉进屋内，“黎美玉”

顾孟洲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脸上更是像火烧一样，手中的肌肤又绵又软，比那上好的净白玉瓶还要光滑，“黎美玉，我，过两年我娶你吧。”

黎美玉一怔，审视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你才多大就想成家。”顾孟洲对她的感情，黎美玉是知道的，初是少年懵懂后是日久深情，她又不是无知的少女，穿过来那一年她原本26岁，如今又过了三年多加起来，额，她不想数了。原本的她什么样的人间繁华没经历过，诱惑一个美少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可她有她的自尊，也有她的骄傲，从明白了顾孟洲的心意起，她就跟他保持着谨慎的距离，既不逗他也不胡乱开玩笑，找他帮忙也是算的清清楚楚。每次让顾孟洲捎进城的东西，都会给他提成，顾孟洲的坦然接受让她舒心了很多，果然找明白人做事就是放心。

“你如果愿意，我可以让奶奶去你家提亲”顾孟洲越说声音越小，他已经十八了算起来也不小了。

黎美玉笑着推开他，“你不小我还小着呢。”

顾孟洲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我可以，先带你离开这里。”他知道她不是很喜欢这里，黎美玉不会干活也不会做家务，村里人总在背地里说她闲话。

“离开这儿，去哪啊？”黎美玉把花瓶里的鲜花拿出来，重新换上了清水，她做起这事来特别自然，好像天生就是不沾人间烟火的模样。

顾孟洲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我开学要去丹阳教书，每个月都有工资，你若是想住梦西我便为你寻一处住所，丹阳离梦西很近我可以每日往返。”

他不是才高二，就毕业了？黎美玉恍惚地想，是了，他们这年头学制跟后来的不一样，高考还没恢复呢。

顾孟洲见她不说话有些急了，“你放心我不会逼你的，我只想带你离开。”

黎美玉温婉一笑，“我明白，谢谢你。”她明白他的意思，可是顾孟洲，我宁愿溺死在这洪流里，也不愿把你当做攀爬的阶梯，这世间唯有深情两字最不能辜负，她不属于这里，终究会离开这里。

她作、她自私，但是对于感情，她很认真。

顾孟洲殷切地看着她，亮亮的眸子里满是期待，“黎美玉，你愿意跟我走吗？”

“顾孟洲，我不会留在这里，也不会留在梦西你明白吗，我要走就是永远离开这里。”黎美玉残忍地拒绝了他，他还小路还很长，他会遇到一个好姑娘，两个人携手共同经历风风雨雨，回想起青春年少，翻开的不过是一纸荒唐。

顾孟洲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黎美玉家的，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土地庙旁，想起初见黎美玉时的那双眼，漆黑的眸子未见欢快，隐隐还有些哀伤。顾孟洲坐在土地庙前的大石头上，看风过松岗，他自认为比村中的其他男子要出色些，他这么好，黎美玉为什么不喜欢。

姚氏刚骂完黎美玉，转头又看王小红不顺眼，因着王小红未婚有孕这事，姚氏在村中好长一段时间都抬不起头来，王小红又是个小心眼动不动就回娘家告状，先前姚氏还顾忌着她叔是大队长，怕给黎家穿小鞋，有啥委屈都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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