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毛求疵(1/2)
跟何嘉言刚刚接触的简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何嘉言对人对事负责任到了这个程度。按常理说,她在T大读了三年多的书,现在也还没有毕业,就是今晚不回家住宿舍也没什么问题。但听她这样说了之后,对方的反应竟然是:
“你不是说你不住校吗?”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跟前放着个说一不二的领导,简深也不好收回原话说直接回家。算了,他要跟着来就随他去吧。虽然跟他走了一路也被注目了一路——没办法,这位社会人士单是打扮就矜贵得过于明显,跟小吃街这种场所根本就格格不入。
简深挑了家熟悉的串串店,这会九点多快十点,出来浪的学生也基本都陆陆续续返程了,店里的生意相对要清淡很多。简深读书的时候就常常去那家店,一来二去跟老板娘也混得脸熟,后来每次去都打八折。老板娘一看见她眼睛就亮了,“哎哟,这不是小简嘛!你得有两个礼拜没来我这里了吧?”
老板娘也是算得准。她入职到现在不多不少就是两个礼拜。简深笑笑,“嗯,我去工作了。”
“难怪难怪……”老板娘的女儿跟简深差不多大,叛逆得像刚出花果山的孙猴子,还在读高中男朋友就换了三个。母女处成了仇人,老板娘的女儿成日也不回家,一回家就跟自己妈妈吵架。从前简深还在校读书的时候就是这样,而简深又格外有长辈缘,自小去哪儿都招长辈喜欢,因而老板娘也对她分外上心些。这半个月没见,一顿家常是跑不掉的,“工作怎么样?同事有没有为难你?”
“……”虽然身后那人不声不响,但他的目光却让他十分有存在感。简深扯了扯唇角,“工作非常好,同事也一点都没有为难我。——而且领导也特别好。”
“这样就好。”老板娘神神叨叨地凑过来压低声,“男领导女领导?”
“……男的。”简深想了想又纠正,“有男有女。”
“没对你做些什么不该做的吧?”——老板娘显然是只对“男的”两个字上了心。
“……”
“那个小叶啊,就是艺术学院的一个女孩子,经常坐你们隔壁桌的,记不记得?那孩子应该是比你大一届,家里条件很不好的,在学校都要靠奖助学金过活。可是人前段时间还回了学校一趟,就开上了宝马七系!得了吗?你知道为什么?”老板娘声音压得低低的,“她就是被领导给潜规则了……总之,阿姨好心提醒你,小简,你得留点儿心。虽然说这世上总归是好人多,但坏人也一点都不比好人少。”
“嗯……”简深强颜欢笑,“知道了,谢谢阿姨。”
这位阿姨平常根本也不说八卦的,偏偏赶上何嘉言在的这时候说个没停。简深心里尴尬至极,面子上却不得不云淡风轻。大约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老板娘拉完了家常,一抬头才注意到她身后三尺孑然而立的年轻男人,忙不迭道歉,“看我这眼睛!之前视网膜脱落才做了手术,连人都看不清楚。您是跟小简一道来的吧?请进请进。”
令人尴尬不已的对话终于结束。简深跟何嘉言一前一后地进了店,小的卫生条件毕竟有限,虽然打扫得干净,但是桌面椅面都泛着淡淡的油光。简深扯了张餐巾纸把其中一张椅子擦干净,侧过身示意他可以坐了,何嘉言瞥一眼那张被她擦过的椅子,不疾不徐地在对面没有擦过的另一张椅子坐定。
真是怪脾气。——难为她一番好心好意,这人竟然不领情。
简深冲他打了个招呼,“我先去点东西。”
她不怎么吃肉,点的大多是时蔬,东挑挑西捡捡一个盘子就装满了,简深转手去拿另一个盘子,一回头被唬了一跳:何嘉言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
“你挑了太久。”他说。
“不好意思。”简深抱歉地笑笑,“不知不觉就……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何嘉言摇摇头。
“这家的鱼柳不错,是老板娘自己做的。可以来一点。”她一边把东西往盘子里放,一边跟他说话,“泡椒牛肉是招牌菜,以前我跟室友每次来都要点很多……嗯,鳜鱼感觉不是很新鲜……干脆就不要了吧?”
虽然这位观众基本没什么反应,解说员却还是勤勤恳恳恪尽职守。末了简深一瞧他,他正打量着她手里那把行将被放回冷柜的鱼肉串串,表情纠结。
简深心思一动,“您要吃鱼吗?”
“不要。”对方否定得坚定果决。
“那您想吃鱼吗?”
“不想。”
“我倒是有点想。可是今天的鱼看起来不是很新鲜……”她佯装可惜,继而笑眯眯的,“那就算了吧。”
“随便你。”何嘉言丢了话转身就走,简深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是不是有点儿傲娇?
这会儿夜渐深了,美食街上的人也慢慢散了。店里就他们两个人,简深在吃,大佬在等。她也是个有耐心的,坐在对面不慌不忙,分门别类一样一样地烫,拎出来蘸酱汁,接着放在干碟中沥干等凉——手法之繁复,并不输给泡功夫茶的繁文缛节。
她是一刻都没得闲,趁着等凉的工夫,她又转身去拿东西,一个马尾辫就在后脑勺晃晃荡荡的,配着宽松的毛衣和直筒裤,说是刚刚下高中晚自习也毫无违和感。
——然后就见这位高中生拿了两瓶啤酒回来,对着自己发问,“您要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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