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1/2)
夜色正浓,已是子时。
言宛回到客院时,福儿已经睡下,青杏还在灯下守着。
自来萧府,萧慎就让她一切使唤用度与主子无异,除了粗使的婆子仆妇,这两个婢子是给她贴身使唤的。
福儿十二三岁,天真稚气,还是个懵头懵脑的孩子,但心地纯良,说起话来一根肠子通到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言宛了解了不少这里的风土人情。
青杏大两岁,长相和做事都干净利落,稳妥持重,话该说不该说分得很清,虽然行事说话有时候显得太九曲十八弯,但是个十分让人放心的人。
萧慎给她挑的两个侍女都挺不错。
见她安然回来,青杏松了口气。今晚的事,她刚刚也略有耳闻。
“娘子,”
一翻折腾,又出了层细汗,她帮言宛匀好擦身体的水,一边帮着松发髻,一边状若闲聊道:
“我们家年后说不定有场喜事呢。”
大侠已困得鸟眼呆滞,言宛将它放到床脚,回到浴房,边解衣带边问:
“是萧大郎吗?”
萧慎的大哥自死了原配后,因为长年驻守边关,至今未续弦。
自古后娘都是个敏感的词,言宛忽替萧尚文发起愁来。这里的女人嫁人都很早,萧大郎若娶回的是个黄花闺女,岂不是和萧尚文年龄相仿,不知这家伙能不能将这声“娘”叫出口。
青杏顿了顿,却道:
“是二郎君。听说京城的本家前几日来了信,说郑贵妃已求了圣上赐婚,将郑七娘许给咱们二郎君,就差亲口赐婚了。”
言宛解衣带的手僵住,如闻噩耗,半晌都难以开怀。
郑明月嫁谁不好,偏要嫁萧慎,如一头猪拱了一棵好白菜,让人情何以堪。是人都看得出来,他不喜欢她,避之如同瘟疫。
她郁郁洗了澡,躺上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越想越替萧慎怨忿,第二天日上三竿时才起床。
青杏不是个爱嚼舌根的人,昨晚那番话明显是提醒她郑明月是要做萧慎老婆的,让她在与郑明月的关系中好掌握进退尺度。
还能怎么掌握,认怂呗,为了让萧慎不再为难!
洗漱完毕,言宛边喝粥边问福儿,
“二郎君在家吗?”
福儿是个八卦篓子,方圆几十里,上下三五年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整天喜欢各个院里窜门子,府里的风吹草动她都是第一个知道的。
言宛只不过随便一问。萧慎是个板正的人,每日上卯下卯都十分准时,今日又不是沐休的日子,这个时辰应该去衙门了。
没想到福儿却说,
“二郎君在家呢,听说罚了小郎君抄十遍《上旸史》,嘿嘿……”
笑得两眼弯弯,十分开心。
萧尚文平日无所事事,到处惹事生非,在府里十分不得人心,每次挨萧慎罚都会得来一片叫好之声。
言宛忙丢下汤匙,
“我出去一下。”
萧慎的“留云苑”比其他院落深阔,屋宅众多。听福儿说,谢氏以为小儿子承负了为萧家开枝散叶的重任,会早早地娶妻纳妾,子嗣繁茂,便将这处最大的院落拨给了他,没想到他至今孑然一身。
跟萧尚文院里的环肥燕瘦,姹紫嫣红不同,“流云苑”里尽是些年老色衰的仆妇婆子,十分暗淡。
言宛在游廊下遇到了正扛着一袋书卷出来的萧尚文,瞧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福儿的消息十分可靠。
“
十遍……”
她用指腹一溜抚过书轴上的象牙签,幸灾乐祸道:
“你二叔真英明!”
昨晚要不是他火上浇油那句,后面的事态也不致于发展成那样,想来萧慎也怒得不轻。
萧尚文哼了哼,
“想看胡姬舞,就赶紧帮我一起抄。”
因还在他二叔的地盘上,不敢造次,说完就抱着书走了。
正房西屋里,萧慎负手站在窗下,见她过来,一直阴霾着的脸露了丝笑意,但还是不及平时明朗,
言宛磨蹭着走过去,寻思着怎么将道歉的话说得得体且真诚点,踌躇了半晌,只憋出一句,
“我以后不和郑明月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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