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为王3(1/2)
“走... ...”
就一个字也让幸说得很吃力,嘴巴蠕动着却发不出声。
知了在她手中很乖,见到幸这副模样巫岚哪能好过,可她偏偏笑着,巫岚也陪着他使劲儿笑着。
开始紧紧攒在手里的那捆鸡蛋也丢在了地上。
幸的身影挡住了屋里头,可巫岚还是能看见。
屋里那三个孩子已经分不清人样,只能称作是肉糊,哪怕这样,也依旧笑着。
他是怕若自己不笑了,便会哭了出来。
老大,老二,小妹,还有知了,一家六口人,生活在一间竹屋里头。会被蚊子咬的满身包,会被躲进屋里的獾鼠吓个半死,会被人家偷了米没饭吃,但这些在巫岚看来都可以是幸福的。
只要人都在,既为幸福。
低头,脚边流了一地蛋清,巫岚觉得有些可笑,伸脚往上踩了几下,随后是狂踩,恨不得把它们都碾成灰,他不愿停。
知了扒在他身上,用一双肉嘟嘟的手抓着巫岚的耳朵,脸颊红红的,眼睛红红的。
幸身后见一人影。
“... ...”
巫岚抬起头时幸已经咽了气,一白衣道士拿着把蓝光剑,将幸从身后破开,巫岚看不见她背后是如何的,只是血顺着衣裳流,幸的衣服被染成了一种极为好看的颜色。
正欲往前倒,眼睛死死盯着知了,手还往在这边伸。
站在幸身后的白衣道士不知做了何法,本还是人模样的幸凭空化成了灰。
那人冷冷道:“水鬼已除。”
白衣道士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正是大义之心迸进之时。
巫岚是与走兽打交道的人,要说山中的野兽什么没见过,可这水鬼怎会听闻。他道:“你,说什么?”
那人又道:“怨气已除,不必担心。”
巫岚牵着知了颓步走到门,从柴火堆中抽出一支木箭,知了扯扯他的衣服喊“爹爹”,再转头看过去时,那白袍道士已凭空消失了,明明刚才还一直盯着他的!
巫岚慌张的望向四周,还剩什么?还剩下带着血迹的衣服。
巫岚在门前抱一木头,用一把小刀细细刻着,是墓牌。
立过衣冠冢,带着知了他二人几乎天天都在寻那白袍道士。
寻到他的那一天,便是知了没了的那一天。
“节哀。”
这是那人仅说的两个字。
白袍道士是何人?申怀福将,太子乐昭。
史书上记载,铲除申怀瘟神,镜花水月的这次起义,是一无名人士带领的一次《百姓上书》。
于后,另一属军回了皇城。
乐点秋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整天无所事事他却领会不了其中的乐趣。乐点秋的宫殿是最多的,但他只喜窝在最小的这间里。
十三岁生辰那天,乐援琴和乐无长随着他的性子给他弄了间房,随意打点一下却成了另一番意蕴,乐点秋一高兴搬来几壶酒,没喝成便说着行冠礼后定是能喝到的。
这天是乐点秋二十岁的生辰,一个不归,另一个也不归,只有自己守在这空院子里,太没情趣了。
不知怎么他自己又爬到地上,背倚着墙,怀里抱着一壶酒,脑袋上顶着一本书。
反反复复,书翻了又翻,酒打开却不舍喝。
听到门响声,他立刻便站了起来,酒放在了一旁,书也掉了下来,前面挡着他的椅子卡住了他,一时起不来身。
来人竟没有发现他缩在墙角。
是宁儿。
原本急慌的乐点秋又坐了回去抱着酒,抱着书。
乐天雪见到他收起了在门外时的表情,顿着头,皮笑肉不笑的对乐点秋说道:“子卿哥哥,又在看书啊... ...”
乐天雪穿着素衣,未抹红妆,脸色白了几分,眼角的桃花痣格外显眼,万分惹人怜。
他手中那本《道德经》的来路,乐天雪清楚不过。
儒良先生第一次见乐点秋送了他一本《道德经》,乐点秋是极喜欢这位先生的,这本书也被当做是宝贝,人在哪儿便带到哪儿。一次读得太用心一头栽倒了水里,捞人要紧哪还顾得上书,等人醒了书早就不见了。给他重找一本都不行,偏是要儒良先生的那一本,问儒良先生在哪儿?谁知道呢。
世人皆知,乐长白书法好,乐援琴画技好,两人忙活一夜,胡乱编造了一本雷同的《道德经》。
若只说表面,这本书是极好的,但内容与原著有几分相似就没人知道,不过看在乐点秋爱不释手,就都以为两本并无太大差异。
乐天雪不喜欢粘着亲兄长,反倒是最爱跟着乐点秋,他的事自己都会知道。
乐点秋没有作声,只是出来将那书藏在枕头底下,将椅子扶正,对乐天雪道:“宁儿,无事便回去吧。”
乐点秋继续抱着他的酒,见不愿离去的乐天雪也没说些什么,只是闭了眼。
许久不见乐点秋作为,颤抖道:
“阿琴哥哥的尸体被挂在皇城时你为何不肯出面。”
乐天雪红着眼睛,对他说道。这是她第一次这般同乐点秋说话。
“你知道现在阿琴哥哥在哪儿吗?”
“外城!在外城的海里!”
“你知道是谁把他丢进那里的吗?”
“闭嘴!”
乐点秋起身道。
看着乐天雪哭得梨花带雨却没有一点声音,乐点秋有些悔了吼出的这句话。
他茫然的摇摇头,坐在地下,捡起被摔破了的半片茶杯渣子,在手里翻了又翻,划出好几道血痕,对乐天雪道:“乐安呢?”
“旧疾,死了。”
乐天雪说完这句,关上门离开了。
到这月下旬为止,这是他第一次提起乐无长的名字,或者说乐天雪是这些天他见到的第一个活人。
死了。
是死了。
一个两个都这么着急去死,就连乐无长这么个大恶人都走了,申怀就这么不堪吗?
门外,听着乐点秋在里面哭得撕心裂肺,乐天雪靠在门口,又蹲下。
很冰,脸上有泪水刺得生疼,却不敢哭出声。
这一生她可谓别无他求了。
乐点秋成了新王,年号改回镜花。
在申怀,改朝换代很简单,下个诏书盖个章,往最上面的椅子一坐便成了。可这年号可没人敢这么改,镜花可是瘟□□号,用了是会被灾祸殃及的。
大臣劝是没用。
乐援琴与乐点秋是差不多岁数坐的这位置,两人待遇可大有不同。那时的奏章一张桌子是码不齐的,说到一个地方便是万万不可,乐点秋是见过乐援琴忙到饭都没时间吃就为了这事。现在不同,上无父母,下无兄弟,乐点秋想干嘛都成。
乐点秋坐得笔直,庭下的臣民也站得笔直。
申怀官员的等级制是十分明显的,分有文武双官,每上一层阶官职便大一分,玉椅地方位置比第一阶还要高上半丈。申怀还有一不成文的规矩,类似于跪拜之礼不允许行。
乐点秋拿起桌上唯一的一本奏折,道:“边疆战乱可处理好了?”
无人应答。
任谁也听得出这话中是带着刺的。
“君上,敌军虽已悉数剿灭,但山匪盗贼却层出不穷,臣请命,臣愿前往,免百姓受无妄之灾。”一位将军道,他虽穿官服,仍能看出他眼中的戾气,瞧得出是武将的风姿。
说话之人与乐点秋算是有渊源。同纪云初一样,他是乐援琴身边的副将,这一战,乐点秋便是尤灼华护送回来的,但凡乐援琴带出的人都看得出有一丝通病。
乐点秋道:“尤将军早些回来为好。”
想献这个殷勤?
众人的目光自然转移到了尤灼华的身上。
从城外活着回来的人本不多,加上风口又紧,没人愿对外说起这事。朝堂之上并无多少人知道如今的外城的人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乐点秋心里是不愿他多这事的,可偏他主动请命,就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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