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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辛垣随赤狐来到碧潭,见山间十丈白练垂地,汇成一潭,旁边立着一块石头,题字“碧潭”,想必是玄色初来之时给此潭取的名。
碧潭不算大,最深之处也较靠近瀑布,其余地方皆清浅见底,李辛垣稍微有了点底。
顺着水流望过去,只见碧潭之水曲曲折折绕经绿殿,又分成若干细流流下山去,山下那条河流,大概也是有碧潭水的。
李辛垣解下衣带,褪去衣物,将衣物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岸边。李辛垣小心翼翼地下水,往水中央摸索前进,看着前头那越加碧绿的潭水,便不敢再往前走。李辛垣往身上撩了些水,转过身,对趴在岸边等候的赤狐说:“赤狐要下来一起洗吗?我可以帮你洗澡。”
赤狐想了想,飞跃到李辛垣面前,李辛垣感觉抱住它,给它洗澡,手法轻柔。
“赤狐,今天早上在林间见到的那些白鹿你可认识”
赤狐点点头,李辛垣又问:“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赤狐点头答应,李辛垣刚一穿上衣服,赤狐就迫不及待地领他往山下跑。赤狐这次领路可不比早上上山,它带着李辛垣满林子钻,还偏挑奇路走,枯枝败叶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松软不实,常有崴脚的风险,又时而跳跃沟壑,时而淌水过河,忽而飞跃横木,行途实在不易!
湿地苔藓遍布,草葱木茏,亏得李辛垣脚步稳当,速度飞快,才不至于跟丢。
地面越来越湿滑,李辛垣提着衣摆奔跑,仍是避免不了溅上污渍,“赤狐,你能不能稍微挑一条好点儿的路走”
赤狐听了更加兴奋来劲,带的路也越加湿滑难走,李辛垣一脚踩歪在泥坑里,溅了一腿的泥浆。
赤狐在前方高地停下,李辛垣赶紧跑过去,看见下面溪水流经之处的树林里站着一群白鹿,大大小小十几只。
“我们能过去吗?”
赤狐纵身跳下去,李辛垣低头一看太高,只得借助旁边的树木慢慢往下走。赤狐和白鹿熟识多年,相处起来也是非常自然的,只是李辛垣这个埋骨峰的新人忽然来临,倒是让它们有些新奇,纷纷盯着他看。
“你们好,我叫李辛垣,嘿嘿,赤狐特地带我来,见见你们。”李辛垣小声说。
鹿群慢慢靠近李辛垣,让李辛垣觉得不那么拘束,感到非常安心。
第二天,赤狐带李辛垣沿着山道爬上瀑布顶端,上面是一个不小的湖泊,湖里生着许多水草,湖畔有几株水仙花还开着。
“好漂亮!”
赤狐走到李辛垣身边,蹭了蹭他的裤腿,李辛垣蹲下来轻轻抚摸赤狐的头,说:“你要快点化形。”
赤狐歪头看着他,眨眨眼。
两人从另一条路下来,一路上,李辛垣摘了许多花,到绿殿时,手里已经握了一大束花了。李辛垣把花都插在花瓶里,然后和赤狐去碧潭洗澡。
赤狐没入水里半天没有出来,李辛垣道:“你都下去多久了,该出来了!”
赤狐刚在水里化了形,正激动呢,听到李辛垣在叫他,赤狐便想逗逗他。于是,赤狐悄悄游到他身边,忽地站起来,吓李辛垣一跳。
李辛垣看着面前的人,由惊吓逐渐转为激动,道:“赤狐!”
“辛垣,我化形了!”
“我们快去找师父!”
李辛垣拉赤狐上岸,把外袍罩在赤狐光溜溜的身上,说:“师父昨日刚把给我们定做的衣裳取回来,你先同我回去换衣裳,然后再去见师父。”
“好!”
两人迅速换完衣裳,前去前殿见玄色,玄色看到赤狐一点没有惊讶,而是把两人招过去,说:“当日我在庾山捡到你,你便姓庾好了,名为信,唤做庾信。”
“弟子庾信,谢过师父!”
“辛垣,虽然庾信今日才化形,但是他比你早两年到埋骨峰,算是师兄。从今以后,你们师兄弟便是埋骨峰唯二的弟子了!”
庾信化形之后,玄色便开始教二人吐息之法,借助埋骨峰的灵气修炼,增长灵力。
一月有余,二人灵力渐长,玄色便从山下买了两把剑,开始教二人御剑。两人学御剑之术学得很快,半个时辰便学会了,御剑飞入云端,绕埋骨峰飞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庾信和李辛垣打完坐回来,已是戌时,待洗完澡回来,便是就寝的时候了。
李辛垣倒头就睡,半夜口渴起来喝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不知是不是刚睡醒,还有些迷糊,还是他身边的雾气太重了,以至于李辛垣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只听见那人幽幽地说:“你要保护好他。”
“保护谁”李辛垣问。
“保护……谁”
啊?那人一时间也愣住了,他的身边刮起一阵风,风吹开他的长发,吹起他的衣裳,也吹散了迷雾,那人回过头,看见光影之中有一个缥缈的人,他向着对方深处的黑暗走去,走过去牵起对方的手……李辛垣定睛看了看那个穿着白衣,却站在一片黑暗里的男人,他的脸逐渐清晰起来,肤白貌美不似凡尘之人,人间也不会有如此仙人之姿!李辛垣正惊叹时,一重大雾吹散了眼前之景,就像是一场梦,李辛垣喃喃道:“刚刚是在做梦吗?”
他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喝过之后回到床上,回想刚才那两个人的脸,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一觉睡醒,李辛垣只当自己做了一个梦。
李辛垣站在那纯白之地,心想:“原来,是我自己!”
李辛垣的意识活动逐渐频繁起来,由于和李辛垣连接了灵力的关系,苏不卿也不由得开始牵扯出一些回忆,并通过灵线和李辛垣共享。
苏不卿和哥哥苏崇玉本是云顶山的两只白鹿,历经多年修行,方才化身成人。
两兄弟在云顶生活多年,日子清闲自在,规划好的人生目标是向着仙人之身修炼,以求长生不死,造福苍生。未曾想到整个人生在一朝一夕之间就将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那日,苏崇玉和苏不卿带着小赤狐赴龙女鱼珠之约,行至半途,和宁沽擦身而过,崇玉不小心撞到了他,此为一切噩梦的开端。
“抱歉!”
“哦,没关系。”宁沽多看了崇玉两眼,便看中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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