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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府风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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葇兮来时,清漪正在看书。她抬眼一看,见正厅上的匾额写着“清渠苑”,正是惊寒的手笔。仆妇们正在清理池塘里的杂草,准备换上荷花。

见有生人来,清漪起身相迎。

葇兮一眼瞧出她的呆滞来,她曾听仆妇们说,除了谭大娘子和老太太,清漪见每个长辈,都以“婶娘”相称。

“我是葇兮。”

“原来是葇兮姊姊,我记得这个名字,那日有人与我说,葇者,草木也,府上的仆妇们也多以草木为名,所以我就记下了。我天生不足,下次若是认不出你,你可莫要见怪,我瞧你的身量,与另一位姊妹有些相仿。”

“你仔细比较我们的眉,我的眉色较淡,她的更深一些,这样就能分辨了。”

连日来,清漪每日碰壁,府中人对她有所退避,她也是看在眼里。如今见有人找上门来,自是欢喜。

她看向葇兮的眉,果真如若轻烟。葇兮头一次被人如此细细观看,眼睛扑闪了几下,随即心中莞尔,此举并不亏。

“你有病?”

葇兮一愣,随即不动声色,“有点弱,倒也不碍事。”

“气亏之人,唇无血色,毛发易折,并无医治之法,唯有强身健体。那日,有人与我说,府中有位姨娘,撞了邪祟,半死不活,叫我避着。我远远地瞧了一眼,一看便知,她是久坐懒动,而屋内气流不畅,邪气久积,没病的人住进去,也该有病了。”

葇兮道:“这位姨娘是我姨母,我与她同住。”

“原来如此,病中之人,身带邪气,旁人容易受影响,你切记要开窗透气,勤加洒扫。”

“对了,我想请教姊姊一下,这人与人的不同,是在眼睛,还是在眉毛、鼻子或是嘴巴?”

“你合起来看,你刚说的那些,都包括在内。”

清漪听得认真,试图将葇兮的眼耳口鼻在脑海中组合成一整幅画面。

湘绣的屏风,绘的是仕女采莲,一叶一花莫不用心,旁边绣着梁元帝的《采莲赋》,“棹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字体和匾额上的一模一样。

屋内陈设,莫不精致。梳妆台上,列着金银珠翠,书桌凳椅,俱是奇石异木。

谭大娘子、老太太和奉二娘的房间,都清幽素雅。来了清渠苑,葇兮才真正明白,何为钟鸣鼎食。

三年来,媒人不断,更有吴知州家的仆妇来探口风,惊寒一概不理。没见清漪前,葇兮不知什么人竟有如此造化,能化铁石之心。见了清漪,这才了然。

屋里一架七弦琴,葇兮走了过去。每次听人弹琴时,她总竖耳倾听,但从来不得近观。

清漪见她对琴十分感兴趣,坐了下来,开始抚弦。

不知为何,葇兮竟觉得这曲子有些熟悉,就仿佛是前世的记忆。她每听一句,似乎能推断出下一句。

一曲既毕,她陷入了沉思。

“这曲子叫什么?”葇兮问道。

“不知道,我随便弹的,脑海里本来就有这些调子。”

“云二娘可也会?”

“她不会,她素来不喜琴声,倒喜筝声,说筝乐听着欢快。”

“对了清漪,你还记得这个吗?”葇兮取出当年的银镯子。

“这是?”

葇兮隧将当年之事一一叙述。

“我完全不记得祁州了。”

“这个镯子是你的,我现在物归原主。”

清漪接过一看,“此物原与姊姊有缘,与我没缘,既到了姊姊之手,就该收好。”

二人推脱数次,葇兮拗不过,只得收下。

“你初来府里,很多事还不知道,我以后慢慢跟你说,但有一点,记得要离笑敏远一点。”

“笑敏是何人?”

“就是与我身量相仿之人。”

清漪这才恍然大悟,她记得初来那日,有个言笑晏晏的女孩带她去了菱角街,给她买了许多东西。咦,当日那人嘱咐她,莫要与江葇兮走太近,此人穷酸小气,心眼也小。

眼前之人,可不就是江葇兮?

清漪犯了难,眉毛拧作一团。

出了清蕖苑,葇兮直奔菱角街的琴馆。店中有人正在试琴,葇兮踱来踱去,仔细看弹琴人的指法。

“掌柜,这架琴多少钱?”葇兮伸指触弦,拨了几下刚刚学来的指法。

“这是红木所制,十五两。”

“那架褐色的呢?”

“那是楠木琴,需得五十两。”

“我再看看。”

“小娘子请自便。”

葇兮扫了一圈,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迅速离了琴馆,转移到下一家。

进店时,葇兮见雅间有一妇人正在调琴,她面带纱巾,身着黛色粗衣。不知为何,明明只看到个额头,葇兮却觉得,此人定是人间绝色。

妇人蓦地抬头看来,葇兮迅速把目光转移到琴上。

葇兮隐隐觉得,妇人好似正在打量自己,方才自己并未瞧她许久,她何以如此?

葇兮有些心虚,低头拨弄着身边的琴。

妇人开始转轴拨弦,来来往往的行人并未驻足,葇兮却听得入神,“实乃妙曲!只是,为何我会有这种错觉?”

一曲成,妇人走了出来,将琴递给掌柜,付了银子。

葇兮又逛了几家琴馆,回去后,清娘不辨左右之事传遍了雁府。

祁宁自然不愿错过这次谈资,带着人涌入了清蕖苑,一睹为快。葇兮也跟着进去了。

她亲自从床底下摸出一双鞋,只见每只鞋都有道特殊的线,撇向一左一右。更有一双尺码略小的褪色旧鞋,仔细一看,竟然各绣了“左、右”二字。

祁宁笑得岔了气,“原来天下真有不分左右之人,我今日算见识了!”

葇兮不敢得罪真经主子,再看清漪,一脸沉静。

“术有专攻,你们会的,我不会,我会的,你们也未必会。”

祁宁笑道:“清娘会什么我们不会的呀?”

清漪指了指书桌上,“我会背诵这里的书。”

祁宁走过去,翻了翻桌上的书,当下杏眼圆睁,“这么多,你全部会背诵?”

“是的。”

祁宁绕着清漪慢悠悠地走了一圈,“别说是我们夫子,就连当朝状元,也不敢说自己都能背完。你说这大冷天的,你若是脸红了,我也不好意思说,你不是被冷风吹的。”

这话太绕,清漪默默地拆词断句,在心中复述了一遍。

葇兮见她落了下风,上前道:“眼见为实,不如你背一段给我们听。”说罢,朝巧薇递了个眼色。

清漪见葇兮不信她,遂解释道:“我都会背。”

祁宁道:“你若能全部背下来,我给你一百两银子!”

“全部背下来,到明天也背不完。”

“好,先来一篇《左传·成公十六年》。”

清漪道:“那你可要看好了,我背得快,你的眼睛要跟上才行!”

待清漪背完后,祁宁说道:“这篇太简单了,人人都能背。”说罢,又翻了翻,“再背《左传·宣公十二年》、《季氏将伐颛臾》、《勾践灭吴》,还有《哀时命》。”

清漪背第十篇时,巧樟进了来,众人见状,忙要退散。雁州城樟树成林,谭大娘子赐其名“樟”,可见她在三房的分量。

“等等,一百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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