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二(1/1)
死过一次的人也许真的会脱胎换骨。熊政完全脱离社会上那帮人,并开始戒毒。他说他要复读,要考大学。他父母喜极而泣。我非常替他高兴。我心想,果然是我看上的男人,哪怕跌得再痛也能毅然地爬起来。当然,这个念头也是我自己偷偷意淫的,因为我跟谁都不敢说。
那个暑假我就留在了J市帮他补习。我们经常呆在房间翻看复习资料,一呆就是一整天。虽然说他吃的是□□,但那也是毒品,也会上瘾的呀。有时他毒瘾发作,整个人呆呆滞滞,两眼神色发散,哈欠连连,连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也控制不了东挪西蹭。看着他不知所措,我毫无办法。我只能一只手掰住他的脸,强迫他与我对望,另一只用力掐他的手臂,有时会狠心地掐出了淤血。我想把我强烈的诉求通过眼睛传达给他,死不了的,加油。这就是我们认识以来,最长时间的对望。对望之间究竟能衍生出怎样的化学情感,我无从考究,只看见,一滴一滴的眼泪从他那曾经貌若星辰的双眸慢慢滑出。而那深深浅浅的泪痕,就如一把小刀在我心里,一刀两刀地悄然划过,伤得无声无息。
暑假转眼结束,他也逐渐恢复。我要离开他去上大学了。在道别时他轻轻拉着我的衣角,低下头,轻言细语地道出他的决心:“林澈 ,我会努力跟上你的脚步,我们不会分道扬镳,你等等我好不好?”
“嗯,我等你,你好好加油……”我望着他因低头而垂下的留海,那一刻露出了在整个暑假里唯一的笑容。我没镜子,所以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笑容,但我相信是闪闪发光的,因为内心极度欢喜而满溢出来的气场,就算是混凝土也掩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