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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养一只小白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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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蒋嫣,今年12岁。

是这次中越边界跨国人口贩卖案件中的受害者之一,也是唯一幸存下来的中国女孩。

4月30日,开庭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黎洛。仅仅23岁的年纪,他就已经是事务所国际部的精英律师了。此次庭审中,他以犯罪嫌疑人辩护人身份出庭。

“被告对于检方指控的第1号,2号,以及38号证据有无质疑或补充?”

审判长一袭墨色法袍,坐在审判席的正中央,严肃的神色不怒自威。

“……”犯人低着头,看着我轻蔑地扯了扯嘴角,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冷酷的光芒。

我死死盯着被告席上那个冷漠的凶手,双手在桌下渐握成拳。

杀害了13名被拐的女孩之后,我不知道他还能有什么理由为自己申辩。

还有我,三年前拜他所赐,服下不知名的药物后声带损坏,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辩护人有无质疑或补充?”审判法官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补充两点。”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在辩护席上轻轻响起。

我循声望去,黎洛不卑不亢地缓慢抬头,注视着法官淡淡开口,声音里有种让人信服的魔力:“第一,针对13名女孩的杀害行为被告已供认不讳,在此不做赘述。但我方认为嫌疑人在与受害人蒋嫣发生肢体冲突的过程中自行停止攻击,中止了犯罪行为且未造成严重后果。此情节符合中止犯罪,恳请法官量刑加以斟酌考量。”

“第二,在羁押期间,嫌疑人认真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以及同案犯的下落,认罪态度良好;并且积极检举组织中之前的走私毒品犯罪事实,配合警方侦破案件。符合立功条件,酌请法院从轻处理……”

辩护席上的黎洛表情淡漠,波澜不惊地运用专业知识讨论着一件和他毫无关系的事情。

可是他嘴里说的,却不是此刻我想要听到的话。

一个杀人无数的凶手,还有人愿意为他做罪轻辩护,这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情。

黎洛的话像尖刀般字字穿心。原来,律师可以这样残忍。

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

辩论环节尚未结束,我已按捺不住激愤地心情泣不成声。拳头一下一下大声捣着冰凉的桌面,若不是法官制止我,我可能真的会忍不住冲上去扰乱这种毫无感情可言的冰冷程序。

期间,黎洛柔和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不忍同情、无可奈何,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深邃情绪。

可我不需要这些,我最需要的就是让犯人认罪伏法!

两小时后,庭审结束。哭累了的我蔫蔫地趴在审判庭外的皮沙发上,无精打采地看着三三两两、西装革履的人夹着文件陆陆续续往外走,鼻子时不时还抽搭一两下。

“还在哭?”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挡住了我的视线,然后说话的人缓缓蹲了下来,我抬起头视线刚好撞进他深邃柔和的目光里。

黎洛!哼!我才不想理一个是非黑白不分的人呢!

我倔强地扭过头去,黎洛拿着纸巾的手指已经触到了我哭花了的脸上,轻轻擦干我眼角的泪痕:“别哭了。”

黎洛眉眼温和,看着我怒不可遏的样子无奈笑了笑:“我只说了几句话而已,值得你这么伤心?”

我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瞪着他,下一秒抬手一把扯过他手里的纸巾狠狠丢在地上:我才不会为一个黑心律师的话伤心!

他怎么好意思在说了那么多伤害我的话之后,还跑来这里充好人呢?

黎洛也不生气,反而被我幼稚的举动逗笑了,看着我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喜爱。

阳光从背后的透明玻璃窗洒进来,将他整个人的线条衬托得更加柔和。

“法庭上必要的程序是要走一走的。”黎洛的唇角始终向上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黑色的瞳仁里倒映出我生气的样子。

“我虽然那么说,但并不代表我就认为他不该受到法律的惩罚。这是职业道德,我需要对每个当事人负责。”

我:“……”

“况且,就他已经犯下的罪行来看,凭几句话能扭转乾坤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这么说,你会不会开心一点了?”

我:“……”

我有些不解,黎洛说这些到底是想表达什么。大人们说话总是很保守,什么几乎、好像之类的,一点都不直白。

于是,掏出随身携带的写字本,我歪歪扭扭地用铅笔开门见山写下一句话,举在面前给他看:

“他会进监狱吗?”

“会。”

“那……你辩护会输吗?”

黎洛笑着点头:“也会。”

“那你为什么帮坏人?”

我咄咄逼人地一句接着一句质问,黎洛索性抽走了我手里的小本子,他转头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避开了我认真追问的目光。

几秒钟的沉默里,他薄唇开合,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再次回头看我时,黎洛温热的手掌轻轻揉了揉我软软的头发,他不动声色笑着岔开了刚才的话题:“小孩子家的,问题还不少呢。”

黎洛淡然平和的表现,让我觉得他其实并不太在乎自己的输赢。可是从他做出的事情来看,我又很难接受他是个好人。

一时间,我也分不清楚黎洛究竟有没有骗我。

法律上的事情我不懂,不过在审判结果出来前,我决定继续保持自己不卑不亢,不向“黑恶势力”妥协的高尚情操!

不远处,一位约摸中年的民警叔叔哼着小曲儿隔空抛着手里的一串钥匙,笑嘻嘻地朝我们走来。

民警叔叔瞪着他圆溜溜的金鱼眼看了看蹲在我身旁温柔耐心的黎洛,又看了眼一脸苦大仇深的我,乐得高声调侃:“哟!小黎,哄孩子呐?!”

黎洛起身微笑着点头:“是啊,我不太会说话,不小心把人家得罪了。”

他似笑非笑地低眸瞥了我一眼。

“哼!”见我又扭过头去怄气,黎洛伸出双手强迫症似的再次掰正了我的脑袋。

“哈哈哈哈!”民警叔叔站在一旁乐得前仰后合:“小丫头挺有性格啊。”

“第一次接案子唱白脸就被逮个正着,看你把人家小丫头给气的。”民警叔叔冲我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笑着跟黎洛开玩笑:“小黎啊,这回你想洗白怕是难了。”

黎洛陪笑道:“张警官不准备帮我美言两句么?人民警察的正义形象比起我们这种黑心律师不是高大太多了。”

我撇了撇嘴角,原来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黑心律师!

张警官很受用地笑了笑,转而对我开口:“小丫头,听叔叔一句劝,法庭有法庭的规矩,但恶人终归会有恶报。黎律师是很好的人。这次的解救行动他也出了很多力,你别怨他啊。”

话毕,他摸了摸我的脑袋寒暄几句就径直离开了。

其实怨或者不怨又能怎样,我从小在广西的一家福利院长大,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10岁那年不幸被拐卖到越南,经历了两年噩梦般的生活。而今重见天日,大抵也还是要被遣送到本地的福利院里去,谁又会对一个孩子微不足道的想法如此看重呢?

黎洛离开的时候,把他的联系方式记在一张纸条上塞给了我。

也许他是怜悯同情我,可我不知道这样的情感对我的生活来说会有什么帮助。

回去以后,我把纸条轻轻塞在一本厚厚的字典里,再也没有打开过。

本以为这样的一个人也终将成为我生命里的过客,但当一周后,黎洛修长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福利院那棵巨大柳树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也许我的人生旅途中会和他一起走好久好久。

他伫立在离我不远的几米外,沐浴着斑驳细碎的日光,洁白的衬衫领口随着微风的鼓动轻颤。我面对着他,却仿佛有种看见了天使的错觉。

黎洛微笑着,晃了晃手中棕色的文件袋缓缓向我走来。

“你来干什么?”我用疑惑的目光表达自己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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