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难受得要死,喷嚏鼻塞流涕,头痛的像千万只蚂蚁密密麻麻叮咬在头盖骨上。
我现在才知道夏天其实也是可以患上重感冒的。
昨天晚上和程步蟾夜游山顶,从山上下来回到出租屋已经一点多,当时就觉得不太舒服,想着是夜里的山风吹得有点过,睡一觉就没事了,谁知今早醒后想喝水,挣扎起床摇摇晃晃还没走两步差点摔倒在地。
感冒发烧这种事在我身上不常有,差不多十年没见过医生了,我没有请假上学上班的经验,而且星期一公司事情还挺多,所以我顶着浑身的酸痛和沉重的呼吸准时坐到办公桌前。
上班已经半个多小时,程步蟾还没到。
昨晚上他和我一起吹山风赏夜景,不会也感冒了吧,没准比我还严重?正躺在床上哼哼叽叽等人给他端水送药?
头痛地炸裂,宋桐不在,我和朱秋秋打个招呼去楼下的药房买感冒药。
拿着药刚迈出药房的门槛,一个呼啸流窜的人影收不住脚“哎哟”一声生生扑到我身上,同时还听到不远处一声雷霆般地吼叫,“站住,你他妈往哪跑?”
我本已在烈火上煎熬的病体禁不住这身体和心灵的同时撞击,一个踉跄,差点面朝下扑向大地的怀抱。
我还没稳住身体,撞我的人倒反弹回去,我转头一看,贼眉鼠眼的,不过手脚还算麻利,只稍微后退两步就站直绕开我又开始跑,紧接着后面那位雷霆嘶吼之人也从我身侧凌厉而过,擦肩之时,还偏头看了我一眼,“花花?……你等等我……”
我看向已离我十步之遥的又瘦又高的长胳膊长腿,是夏风,这家伙永远改不掉的大嗓门,上次在超市偶遇后没再联系。
刚拐过街角,就看到两个人正在地上缠斗,“贼眉鼠眼”被夏风坐在身底下用拳头暴揍,边打边还嚷嚷,“叫你偷,叫你再偷!”
“贼眉鼠眼”明显是弱势个体,被夏风三下两下就揍得有气进没气出。
夏风从口袋掏出手铐将“贼眉鼠眼”的双手反扣铐上。
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回头看到我,“花花,生病了?刚看到你从药房出来,我手机丢了,你上次留的号码没记住,我还正想着怎么找到你呢?”
“嗯,有点感冒。这人怎么回事?”我指了指还在地上躺着的“贼眉鼠眼”。
“是个惯偷,光被我就抓到过三次了,今天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说着夏风抬脚朝“贼眉鼠眼”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贼眉鼠眼”被踹得翻了个身,转过头张嘴把夏风的几代先人从他老太爷到他爷爷到他爸按顺序给操了一遍。
夏风上前揪住贼鼠的衣领,挥手一耳光煽了过去。
“花花,我把这混蛋给送派出所去,你打我号码,我忙完找你。”
我无奈,掏出手机找到夏风的号码拨了过去。
我顶着又沉又闷的呼吸回到公司,脖子无力支撑脑袋,只好垂头丧气地耷拉在胸前,全身上下没一点力气,在浑沌的边缘来回徘徊。
十一点多程步蟾还没出现,烧糊涂了的脑袋突然灵光一现,终于想起昨晚从酒吧出来时他说今早要出短差,这会正在路上开车?还是在谈公务?
中午饭我要了楼下餐厅的外卖,没吃两口全被我吐给了卫生间的马桶,出来后我把餐盒扔进垃圾筐,然后好死赖活地趴在电脑旁呼呼大睡。
睡了没多久,隐隐约约听到宋桐在连声叫我,“喂,花花,醒醒,你是不是生病了?我说你这一上午怎么一声不吭,敢情还发烧呢,赶快回去休息。”
我现在的样子的确不适合再待在公司,我勉强站起来,宋桐说,“你脸色太难看了,要不要我找个人帮你送回去?”
哪有那么娇气,感个冒就下火线已够让我汗颜,再让人护送,我还真当自己是温室长大的小草啊。
我当然说不用,收拾好桌上的物件,又写张假条交给宋桐离开了公司,刚到楼底,夏风的电话来了。
“花花,你现在在哪,方不方便过来见个面?我就在上午见到你的那个街角,旁边有家快餐店,你要是能过来,我在那等你。”
内心里我不是很想见夏风,和他本人无关,而是因为我不想见到他再想起过往的一段经历,但见到他就避不开那段回忆的再现,所以分别三年我从来没尝试去联系他,即使上次在超市偶遇互留号码,我也没想要主动打给他。
可我们毕竟曾经是朋友,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是我心里能称得上朋友的人。
“行,那你等我,几分钟到。”我回话。
走进快餐店,因为已经过了饭时,店里的客人不多,收银台顶上的电视机在播放人类起源和发展的科教片。
夏风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狼吞虎咽,看到我过去,口齿不清道,“刚录完口供,饿死我了,你吃没吃?没吃去点,我埋单。”
我摆摆手,他上午抓小偷的勇猛让我印象深刻,我们很久未见,总该问问他的近况。
“你现在上班了吧?”
“嗯,去年毕业时正好赶上分局特招,一不小心被录用了。上午出来打算办点事,正好撞见那家伙在水果摊偷人钱包。”
没想到他一心为民除害的梦想成真了,夏风以前特别崇尚警察的职业。
“上次见面也没顾得上说话,你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咱哥俩好好叙叙旧。”
“行,过两天再说吧。”
“你脸色真不好看,受凉了?你那天的同事呢,我看着就是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见过,我的记性一向不差啊。”
我上次以为夏风是故意找话搭讪,程步蟾的脸辨识度很高,长得像远古人类的帅哥凤毛麟角,而且程步蟾这些年在美国上学工作,在国内的时间并不多,就算他回来过,也不过短短的个把月,他和夏风相遇的场合能在哪里。
那就只能是极小概率地他俩曾经在马路边一头撞上过,我第一次见程步蟾时也有似曾相识感,可我确定我从未见过他。
但夏风这么揪着自己的第一感觉不放,我被他挑起了一点好奇心,“那你再仔细想想?”
夏风蹙起眉头,眼睛扫过收银台顶上的电视机,突然他手指搓搓下巴,开口道,“噢……我好像想起来了。”
紧接着他一个恍然大悟状,抬手就在我肩上斜劈了一掌。
这一掌差点把我劈懵了。
“神经啊,拿我这病人练砍柴功,我又不是你抓的小偷!”我咬紧牙关在他肩头回了一拳,“想起什么了?”
“你回头看电视,你觉不觉得他长得有点像那科普片里的原始人?”夏风发现了新大陆,把脸凑过来,“虽说他是比原始人帅,但神似,神似。”
我呆住。
我既想爆粗口又想爆笑,我这正发烧感冒痛苦着呢,你还来添把火,呕心沥血就想出这么个答案,稀罕你说!
“我这正生病呢,没功夫听你神神叨叨!”我按捺住又好气又好笑的冲动。
那年暑假打工,算起来夏风是我师傅,里里外外给了我很多照应。
他比我高两级,以跳高专项特长生上的体育大学,不过他常痛心疾首后悔当初听他教练的鬼话,放弃他更感兴趣、更具天赋的短跑和跨栏,不然破个世界纪录也不是不可能,他对我说这话时,刘翔还没扬名立万,不知道后来刘翔在伦敦大放异彩时,夏风有没有把他的跳高教练骂个狗血喷头。
夏风的父亲是位警察,在他小学六年级时,有次执行任务和坏人交火当场牺牲,夏风和母亲自此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是艰辛,但得益于他父亲对他从小的言传身教,他心中的正义之火从未泯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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