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南山（1/2）

此言一出，叶星摇立马神色微变，杜眉寿手掌猛地一挥，将花架第二排上一个花盆打得粉碎，只听轰一声巨响，洞口瞬间落下一块几吨重的巨石来，溅得地面尘土飞扬。

“很好，这下不用担心有人打扰了。”杜眉寿注视着两人神情，表情贪婪而陶醉，这一幕似乎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快感，“怎么，你俩现在终于意识到，另外两个长老究竟有多蠢，而我和他们有多么不一样了？”

杨怿沉默片刻，下意识地看了叶星摇一眼，又将目光转回杜眉寿身上，喃喃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不错，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叶星摇压根就没有被下什么靡音蛊，因为七音曲根本就不能控制人心。”杜眉寿呵呵一笑，有条不紊道，“只是那时我并不确定你俩关系，我还以为是你给这小子下了什么毒，威胁他帮你做事。”

“你俩见面这出戏演得确实不错，连我都险些被骗过，我听吴媚翁提起你俩在洞中对话，我甚至怀疑这小子就算和你有一腿，也不过是你的掌中玩物，正好，吴媚翁跟我提出要将你俩放进锦绣飞鸾，我就顺手推舟同意了他的话。”杜眉寿神态悠闲，从容自若道，“我本以为能在你们失控时看出些许端倪，结果你俩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后来安媚娇提出琴曲合奏催情这个法子，我就顺着她意思一试，我承认，这里你们也演得不错，我虽然猜到你们之间有些什么，但还不确定到什么程度，正好这时宫主叫你们过去，这小子想都不想就舍身帮你挡了萦帘翠引，真是感人至深。”杜眉寿说到这里，朝叶星摇看了看，语气忽地一转，奇道，“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按理来说叶星摇身中剧毒，你们这关系，你怎么说也该有点反应，你就算装得再好，也会露出马脚，可你偏偏没有，看起来好像真不在意这小子死活，这就奇了。”

“但就是因为你这副冷淡的反应，反倒让我想起了别的事情。”杜眉寿说着说着，渐渐压低声音，他语速飞快，脸上的兴奋之情几乎难以掩饰，“吴媚翁和我说过，你们不仅能从布满五毒的陷阱里生还，而且叶星摇这小子很怕虫，你却执意要将他丢进暗香疏影，毫不心软，可你俩关系明明不一般，这是为什么？”

杨怿向来情绪内敛，即便方才得知杜眉寿早就知道七音真相，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动，听他说到此处，心中却是大吃一惊，他费了半天功夫才将情绪平定下来，面无表情道：“杜眉寿，你既然知道我在演戏，那还有什么好说？”

“呵呵，我也说了，我看你在我面前能演到几时。”杜眉寿眼中透出不怀好意的神色，他缓缓眯起眼睛，冷笑道，“我其实还有两件事没有说，第一，锦绣飞鸾是用霜霏蚕蚕丝织就而成，是天下情毒之最，就算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也必然会中招；第二，身中萦帘翠引之后，伤口一定会出血，并且血色会由鲜红转为灰绿。”

“吴媚翁这个废物，根本不敢真对叶星摇下狠手，安媚娇也是个蠢婆娘，见你俩在锦绣飞鸾里睡了一夜还安然无事，就以为是吴媚翁搞错，相反，我就是从这里才起了疑心，因为我知道锦绣飞鸾绝不会出错，问题只会出在你俩身上。”

杜眉寿说到这里，面色忽然变得和蔼可亲，便如之前对叶星摇一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被你俩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还整天自以为是，对七音琴谱念念不忘，这玩意写出来就是一张废纸，要来有什么用？”

杜眉寿说完这话，再也按捺不住，得意洋洋地大笑数声，叶星摇之前听着两人对话，虽然迷惑不解，但始终忍着没有发问，此刻听到杜眉寿笑声狂妄，直气得他浑身微微发颤，只恨自己居然被这人表面功夫给骗过，没有看破伪君子面具下包藏的祸心。

“鬼童，我承认你小子脑子不错，城府也很深，可惜你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杜眉寿大笑之后，又接着道，“你错就错在太护着叶星摇，只想撇清你俩关系护他周全，一步走错，全盘皆输，再聪明的人，一旦有了弱点，也会变得不堪一击。”

杨怿默然片刻，他对上叶星摇满是疑问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轻轻点了点头：“我承认，你知道的事的确比我想得多。”

“只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杨怿抬眼望着杜眉寿，冷然道，“就算你知道这一切，杀掉叶星摇，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问得好，你知道我为什么先抓叶星摇而不是你吗？”杜眉寿动了动脖子，歪过头紧盯着杨怿，“以你俩这关系，这小子十有八九知道当年七音真相，他的身份太特殊，这事要是被他捅出来，那可是相当不妙，况且……”

杜眉寿边说边瞄了叶星摇一眼，意味深长道：“你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已经给了他，所以他必须死，我说过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今日也不会丧命于此。”

“最有价值的东西？”杨怿将这话重复一遍，忽地轻笑一声，缓缓道，“杜长老，看来是我想错了，你还是有许多事不了解，你以为杀掉他就能解开这一切？如果我告诉你，最后一层还没有完成呢？”

“你想蒙我？”杜眉寿朝叶星摇脖颈上瞟了一眼，悠悠道，“你以为我没有发现他身上出现的印记？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你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护他周全，怎么……”

叶星摇听他俩说到后来，已是云里雾里，杜眉寿此话一出，他再也按捺不住，忍无可忍道：“冒着生命危险？什么危险？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杜眉寿话说一半便被打断，他闻言一怔，两眼微微睁大，猛然低头看向叶星摇，面上迅速掠过一层惊讶之色，失声道：“什么？你竟然不知道？”

他说完紧接着又看向杨怿，刹那间脸上写满了匪夷所思：“你豁出生命来保护这小子，居然没有告诉他真相？我看你真是疯了。”

“豁出生命……？”叶星摇见杨怿面色发白，他心头倏地一沉，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急不可耐道，“杜眉寿，你到底……在说什么？”

杜眉寿没有作声，他目光仔细地审视着杨怿，神色变了几变，最终归于平静：“喔？……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真是可笑，我起初还以为叶星摇只是你手中玩物，万万没想到……”杜眉寿笑着摇了摇头，似乎颇为感慨，“你不仅舍命护他周全，还怕他知道以后心里有负担，所以才选择对他隐瞒真相，鬼童啊鬼童，是我太小看你。”

“舍命？”叶星摇闻言，桃花眼里瞳孔急缩，他身子向前一冲，杜眉寿双臂立刻往回急收，勒得叶星摇胸口一阵剧痛，杜眉寿见他不再乱动，这才嘲讽道：“真是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到，人人闻之色变的七音鬼童，居然是个情种？”

听他这么说，杨怿仍旧面色冷淡，没什么反应，他见叶星摇憋得脸色泛青，略微蹙起双眉，低声道：“你别勒这么紧。”

“这种时候你还有空关心他？”杜眉寿话头一顿，阴阳怪气道，“你就从来没想过，如果这小子哪天变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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