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箫吟(1/2)
叶星摇见杨怿面白如纸,愈发心惊胆战,急得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无意间朝锦囊看了一眼,猛地记起季殊崖曾给过自己一颗糖,霎那间如醍醐灌顶,在怀中胡乱摸索了几把,竟然真翻出一颗包得皱皱巴巴的糖来,当下迅速用手剥开,不容分说地喂进了杨怿嘴里。
杨怿本来也没力气反抗,直到这东西在嘴里化开,他才问道:“这是什么?”
“糖。”叶星摇打量着他脸色,他喂糖时手指沾到血迹,在杨怿嘴角处留下一道红痕,把手在衣襟上蹭了两下,轻轻帮杨怿抹去,“季观主给的。”
“糖?”杨怿喉结上下滚动着,含了一会儿,径直把这糖咽了下去,他冲叶星摇微微一笑,低声道,“那这糖可有点苦。”
“真的?”叶星摇一听,顿时心中一喜,他知道这糖虽是季殊崖所赠,但多半是由章曲二人所制的灵药,不由地放心一截,连连点头道,“苦一点好,越苦越好。”
杨怿受伤以后,怕叶星摇着急担心,始终强撑着一口气,陡然间放松下来,面色立刻透出重伤后的虚弱,他笑得咳嗽了两声,无奈道:“傻子。”
“嘘,少说话。”叶星摇生怕药效太慢,伸手覆在杨怿丹田处,这一回毫无保留地催动内力,只希望这药快些生效,杨怿眉心微拧,有些费力地想拨开他手,“你内息之前被杜眉寿打乱过……”
“你伤成这样,还有空管这些?”叶星摇立马打断他,朝杨怿一抬下巴,“手拿开。”
杨怿无可奈何,想起季殊崖给他的锦囊里也许还放了其他东西,他顺手解开锦囊,倒提起来抖了两抖,一样黑漆漆的东西当地一声掉落在地。
叶星摇捡起来一看,居然是块沉甸甸的黑色石头,形状奇特,表面没有任何纹路,用力掰也掰不开,不禁奇道:“这是什么?”
见叶星摇正要用鼻子闻,杨怿随口道:“驴粪蛋?”
叶星摇听他这么说,手一哆嗦,赶紧把这玩意拿出两尺开外,差点顺手扔出去,见杨怿面带笑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耍我?”
这时,不远处陈谙忽然出声道:“你们认识季殊崖?”
叶星摇听他语气有异,抬头看去,见陈谙神色一扫之前的云淡风轻,肃然凝眸,似乎对他手中东西很是在意,不仅如此,就连林雁辞和云意迟也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叶星摇心下一阵诧异,没想到这石头居然会让陈谙联想到季殊崖,他不知两人有何过节,只好迟疑着点了点头:“……是。”
陈谙转头和林雁辞对视一眼,低声说了句什么,接着抬脚朝他俩走来,边走边道:“叶少侠,方便把你手中的东西给我看一眼吗?我看完便还你。”
换作以前,叶星摇自然是毫不犹豫,但被杜眉寿暗算之后,叶星摇对外人徒增防备之心,他与九歌寨众人并不相识,沉吟半晌,见陈谙始终站在原地,并不催促,又想起他刚才提醒自己给杨怿止血,终于点了点头:“……好。”
叶星摇抬手将这石头递给陈谙,就在此时,陈谙指间忽然滑出一个不起眼的纸包,落进叶星摇掌心,此刻他背对九歌寨众人,没人看见他手上动作,叶星摇微微一怔,却见陈谙目光瞥向杨怿伤口,冲他使了个眼色,随后自然地收回手,翻来覆去地端详着那块石头。
“没事,用吧。”杨怿见叶星摇神色踌躇,估计是担心其中有诈,冲他有气无力地一笑,勉强道,“死马当作活马医。”
叶星摇思忖再三,咬了咬牙,他轻手轻脚地扒开杨怿衣服,虽说点过穴道之后,伤处血流减缓,但仍然在慢慢渗出血来,叶星摇只看了一眼杨怿腹部,便觉得心惊肉跳,腹中跟着一阵绞痛,当下不敢多看,用指尖轻轻挑起布料,将纸包里的药粉悉数倒在伤口处,再重新裹紧。
这时陈谙忽地转过头去,冲林雁辞点了点头,林雁辞面色一沉,也朝这边走了过来,其余九歌寨弟子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
林雁辞走近后,正要去看陈谙手中石头,结果一眼瞧见杨怿手中的黑色锦囊,她脚步一顿,先是怔了一怔,随后定睛看了这锦囊半晌,陡然间神色大变,身子竟然微微一晃,陈谙见状,连忙伸臂扶住她:“师父,怎么了?”
“这……”林雁辞面色发白,伸手指着杨怿手中的锦囊,颤颤巍巍道,“这是什么?”
叶星摇听她语气有异,听来极为震惊,心头蓦地掠过一阵不安,连忙低头去看杨怿,却见他也是一脸迷惘,似乎不明所以。
杨怿朝手中锦囊看去,这才发现这原本并不起眼的黑色锦囊,在浸过鲜血之后,锦囊下方竟然显现出数道细细密密的金线,细看线条走向,似乎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金色凤凰,尾羽纤长,正引颈长鸣,绣得细致入微,活灵活现。
叶星摇从杨怿手中拿起锦囊,放在眼前细细打量,正在纳闷其中有何玄机,林雁辞忽然踏前一步,劈手夺过这锦囊,她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似乎在再三确认什么,随后用力将这锦囊捏进手里,大声喝道:“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荷包为什么会在你手上?”林雁辞高高扬起手掌,看她架势,要是杨怿一句话说错,便要让他毙命于此,“是什么人交给你的?!”
“林老前辈,您误会了。”叶星摇生怕她伤了杨怿,赶忙挡在杨怿身前接过话头,惶惑道,“这锦囊乃是思梦观观主季殊崖所赠,不是杨怿的东西。”
季殊崖之前既然承诺过思梦观会协助两人,自然也不会要求他俩隐瞒此事,只是叮嘱过他们不要透露思梦观位置,以及当年他身中靡音蛊一事。
“季殊崖?这锦囊怎么会在他手上?他又为什么把它交给这鬼童?”林雁辞愣了一愣,脸上神色焦灼难掩,似乎这么一个不起眼的锦囊,对她来说却是万分要紧,陈谙在旁看得暗暗纳罕,他从小跟在林雁辞身边习武,林雁辞身为九歌寨掌门,为人向来沉稳严苛,他还从未见过师父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
就在此时,几人身畔忽地传来一声轻鸣,宛如鸟鸣山涧,转瞬即逝,叶星摇闻声一怔,微感诧异,他随手摸了一把系在腰间的红玉箫,以他对音律的了解,这明显是箫发出的气冲音,但如今这宫里乱作一团,哪儿还有人有闲情逸致,在这吹曲?
林雁辞显然也听到了这动静,她瞥见叶星摇动作,登时神色一凛,喝问道:“你身上带着什么?”
“回前辈的话,是一支箫。”叶星摇撩起外衫,露出红玉箫来,林雁辞乍见此物,神色又是一番剧震,脸上刹那间写满了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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