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风月(1/2)
众人不知两人有何过节,都不好发表言论,这时水枕烟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季观主,莫非你是在说,你曾经听过那首真正的魔曲,并且碰巧活了下来?”
“不错。”季殊崖神色淡漠,好像压根没注意到陈谙神情变化,并不为之所动,“既然陈护法说要各派拿出诚意,思梦观不做点什么,好像也说不过去。”
陈谙听到这话,又怔了一怔,旋即很快垂下眼眸,不再言语。
“诸位大可放心,这事少说也过去了二十年,这么久都没发作,也不会在这一时片刻出什么岔子。”季殊崖说着打了个呵欠,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却被他说得平淡无奇,“我和各位的区别,不过是恰好听过这首破曲,而且托这破玩意的福,日子过得不太舒坦。”
“至于这七音曲,我在中蛊之后,机缘巧合下也听过这曲子,所以我才敢说,这小子原本就是个普通人。”季殊崖边说边朝杨怿看去,继而淡定道,“此事若是泄露出去,整个思梦观势必将陷入水深火热,如今我提及此事,也是念在顾全大局,希望在场诸位心中有数,各位若是有什么话要问,不妨一次问个清楚,若是能找到两全其美的法子度过难关,那便再好不过。”
水枕烟听后和沈棋声对视一眼,她性子耿直,此刻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疑虑神色:“敢问观主,传言提到只要听过这首曲子便会身中靡音蛊,观主为何在听过之后心智未失,行为举止与常人无异?”
“水门主,你也说了只是传言,传言有几分可信?何况其他听过这曲子的人全都进了阎王殿,真正的靡音蛊究竟是何模样,根本无人知晓。”季殊崖不紧不慢地说着,似乎对水枕烟会这么问早有准备,“我也并非与常人无异,听过这曲,便如在体内种下一剂□□,这些年虽无肉身之痛,但被它折磨得噩梦连连,寝食难安,甚至出现幻觉,却是常有之事,至于为什么没变成失心疯,据我猜测,多半是因为我是在无意间听到,而且并未听全,加上对方并无伤人之意,又缺少时机发动,除此之外,靡音蛊专克内力深厚与至情至性之人,我当时年少,功夫不深,加上我这人天性凉薄无情,诸般理由加身,因而躲过一劫。”
叶星摇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凉薄无情”四字形容自己,听来甚是别扭,他忍不住朝季殊崖身边看去,见陈谙听后果然眼神一暗,不禁暗暗叹息。
“我出事的时候,七音曲尚未传遍天下,甚至没有靡音蛊这一说,我虽然被折腾了一段时日,却始终不明缘由。”季殊崖想到过往旧事,自嘲似地嘿嘿一笑,“这靡音蛊既然以蛊为名,自然有因有果,弹琴人若想控制他人,必然有什么目的,如果我没猜错,若想让中蛊者按照命令做事,多半需要用个法子提醒对方,所以当年有人回到门派后才会出事。”
这时陈谙忽然张口问道:“给你下蛊的是什么人?”
季殊崖闻声,侧头瞟了陈谙一眼,答非所问道:“我要是能找到这人,也不会拖到今日才说起这事。”
“……抱歉,是我失态了。”陈谙定了定神,片刻后才哑声道,“既然季观主听过……对靡音蛊颇为了解,自然对破局大有益处,依我之见,不妨等见过章曲两位大夫以后,再作打算。”
水枕烟听后皱了皱眉,似乎还有话要问,但她目光在陈季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又落回上官帆脸上,见她面色发白,神情低落,最后也没说什么。
在场几位年长之辈都不作声,叶星摇和杨怿自然更加无话可说,哪怕两人此刻心头满是疑问,这会也不好开口。
“可以。”季殊崖见没人吭声,便自顾自应了这话,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怎么说?现下是不是可以回房休息?”
见云意迟朝这边走了一步,陈谙立刻转身拦在他面前,两人对视片刻,陈谙眼神锐利,神情里透出少见的沉郁之色,见云意迟退到一旁,陈谙这才轻声道:“观主请自便。”
陈谙说完这话,又转身朝剩余几人拱了拱手,“各位,夜色已深,今晚不妨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叶星摇见季殊崖率先离去,心中冒出一个念头,便凑到杨怿耳边道:“你等我一下,我去解师叔房里找他谈谈,我和两位师叔说一声。”
杨怿百无聊赖地靠在走廊柱子上,正想打个呵欠,肩膀突然被人轻轻一拍,这哈欠便被吓了回去,没能打成,他转头看着叶星摇,纳闷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解师叔说什么也不肯见我,连门都不给我开。”叶星摇说着耸了耸肩,杨怿见他面色淡定,似乎对此早有预料,这才反应过来,叹道:“你早就知道他不肯见你,又何必再去找他?”
“找还是要找的,万一开门了呢?”叶星摇正色说着,轻轻一拽杨怿腰带,示意他跟上自己,“跟我来。”
“叶星摇。”杨怿跟在叶星摇身后,看他鬼鬼祟祟地猫着腰,一路拉着自己走到中庭,又躲在山石后面,“这么晚了你不去睡觉,在这瞎转悠什么?”
叶星摇想也不想,随口道:“看月亮。”
“天都快亮了,哪来的月亮?”杨怿一阵无语,他俯身趴在叶星摇背上,顺着他视线朝前看去,“你在看什么?”
两人挨得很近,杨怿温暖的呼吸细细密密地吹拂在颈侧,惹得叶星摇脖子有些发痒,他心头微动,忍不住回头朝杨怿看去。
杨怿见叶星摇突然回头,便冲他勾了勾嘴角,露出左边酒窝来:“问你话呢。”
“看你。”叶星摇回了他一个笑容,他这个姿势不太方便,索性从背后拽过杨怿手掌,放到唇边轻轻一吻,“谢谢。”
“不用谢。”他们之间很少说谢字,杨怿知道叶星摇是在谢自己掩盖尸体伤口一事,他把手抽回来,低声道,“你师叔已经替你谢过了。”
叶星摇闻言一怔:“是吗?”
“是。”杨怿顺手卷起叶星摇发梢,挑起他一缕发丝,在自己指尖上绕了两圈,“我出来的比你晚,你沈师叔路过时特地对我道了声谢。”
“原来如此。”叶星摇心中一暖,知道沈棋声多半猜到是杨怿所为,颔首道,“师叔说过自然更好,我还是要说一声。”
“好了,不说这个。”杨怿无声地一笑,下颌在叶星摇肩膀上点动了两下,“你有没有觉得陈谙刚才的反应有些不对?”
“的确不太对劲。”叶星摇点点头,不依不饶地拽过杨怿手掌,放在自己腰间捂着,“你说他和季观主以前到底有什么瓜葛?我看他俩不止是同门师兄弟,多半还是关系密切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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