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丝钓(1/2)
这人听到他出声,倏地扬起手中钓竿,用力往后一甩,随后低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鱼钩,轻轻摇了摇头,旋即回过头来,一脸无奈地看着叶星摇:“你可把我的鱼给吓走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
叶星摇笑着吐吐舌头,抬脚走到这人身边,开口招呼道:“陈大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钓鱼?”
“这儿很安静,可以想想事情。”陈谙边说边翻开手边木盒,随手捡出一条蚯蚓,“倒是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就是随便转转,结果正好撞见你在这钓鱼。”
叶星摇正要坐下,看见陈谙正在给鱼钩穿蚯蚓,忙不迭蹦出去三米远,陈谙抬头看了他一眼,莞尔道:“你连蚯蚓也怕?”
“不是害怕,看着恶心。”叶星摇等他穿好鱼饵,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坐回陈谙旁边,“陈大哥,我听杨怿说,这宅子是你的,这是你的家产么?”
“本来是我的,现下已经送人了。”
陈谙一甩鱼竿,用眼角余光斜睨着叶星摇,“怎么,难不成你也想买?”
“我可买不起,我就是随便问问。”
叶星摇闻言赶紧摆摆手,接着反应过来,不由地惊诧道,“等等,送人了?什么叫我也想买?还有谁想买?”
见陈谙笑而不语,叶星摇眨了眨眼,他心思转得很快,立马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一笑:“哦——我知道了,我猜多半是送给了思梦观,是不是?”
陈谙不料他一猜即中,又不好说自己其实是送给上官帆,并不是季殊崖,他心中微窘,但他城府颇深,毕竟不同于不善掩饰的少年人,当下避过这话,不动声色道:“这宅子是一个故人所赠,我本来也没怎么住过。”
“……原来如此。”
叶星摇缓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多半是因为你帮了人家一个大忙,所以才会把这么好的宅子送给你。”
陈谙不置可否地一笑,叶星摇说完也不再吭声,似乎在沉思某事,半晌后冷不丁地叹了口气,陈谙轻轻一抖手中鱼竿,换了个方向候着,温声道:“叹什么气?有心事?”
“没有。”
叶星摇单手托腮,盯着水面上浮动的鱼线,慢悠悠道,“我就是在想,杨怿什么时候才能送我一个宅子。”
陈谙:“……”
陈谙一阵无语,他侧头瞥了叶星摇一眼,见他神情严肃,眼底却有藏不住的淘气,看着有些欠揍,不禁嘴角抽了一抽:“……我是把这宅子送给了上官道长,不过是作为思梦观出手相助的谢礼,至于季观主,估计他对这宅子也没什么兴趣。”
“也是,季伯伯平时都把自己藏在水底下,就算真的送给他,他也不愿意住在这种地方。”
叶星摇见好就收,立马赞同地点点头,说完这话,又赶紧“哎呀”一声,一脸无辜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陈谙闻言默默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叶星摇又自言自语道:“对了,我还听人说,季观主很喜欢吃烧鸡,每天都会给自己做烧鸡吃,不过做得很难吃就是了。”
叶星摇这话点到为止,旁人听来难免一头雾水,对陈谙来说却已经足够,陈谙神色微微一动,他沉默片刻,放下手中鱼竿,抚额道:“说吧,你有什么事想问我?”
叶星摇嘿嘿一笑,立马接话道:“也没什么,我是猜这宅子跟朝廷有些关联,是不是?所以这段时日才没有江湖人查到这里。”
“的确有些关系,但也不算全是,但若是外人查起,自然着落在朝廷名下。”陈谙顿了顿,又道,“这宅子其实是兴平镖局的人所赠。”
“嗯?”叶星摇隐约感觉这名字有些耳熟,想了一会儿才道,“这个镖局,我记得上次听陈大哥和那个长定候颜飞扇提起过。”
“对,两年前我奉师命去鸣鹿江下游一带办事,深更半夜恰好碰到这帮人走镖,他们途中遇到了一群十分凶悍的劫匪,我见这几个匪徒穷凶极恶,怕他们伤人性命,便出手相助。”
陈谙一边回忆往事,一边不紧不慢道,“那劫匪头子武功蛮横霸道,招招都是拼命的杀招,我一时大意,被他设下陷阱伤了我左腿,当时我伤口血流不止,体力也有些不支,这时忽然冲出来一人帮我料理了几人,最后我们合力将这劫匪头子拿下,救了这镖局十几号人。”
“想必这人就是那长定候颜飞扇?”叶星摇听后挑了挑眉,笑道,“我曾与他有过短暂交手,这人的确心地不坏,而且很聪明。”
“是,我也对他印象不错。”时隔许久,陈谙回忆起此事,仍是啼笑皆非,“我看他年纪轻轻,便问他是哪派弟子,可以交个朋友,结果他说自己是黑猫山弟子。”
“黑猫山?还有这门派?”叶星摇听得一阵迷惑,“多半是他胡诌出来的吧?”
“的确是,他应该是为了隐瞒身份,所以临时起意瞎诌了一个门派。”
陈谙笑着摇了摇头,续道,“那镖局头子千恩万谢,非要给我们一大笔银子作为谢礼,被我俩拒绝了,后来我回了九歌寨,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打听到我身份,半年后就给我寄了这张房契,我之前退回过一次,谁知他们锲而不舍地寄了第二次,信上说了这宅邸来历,说即便我不住也可以收下,以备不时之需。”
“原来这宅子来历如此复杂,还牵扯到这许多人。”叶星摇听得津津有味,笑吟吟道,“不过他们也说得没错,后来这宅子的确用上了,用处还不小。”
“是,这倒也出乎我意料。”陈谙笑着应了,反问道,“你就是想问我这事?”
“嗯……小弟的确还有一事相询。”
叶星摇沉吟片刻,神情有几分迟疑,陈谙也不催他,片刻后,叶星摇特意压低了嗓门,悄声问道,“陈大哥,你有没有怀疑过朝廷?”
“嗯?”
陈谙闻言眉尖一动,波澜不惊道,“为什么这么问?你是说最近发生的事,还是一直以来的所有事?”
“都有。”叶星摇说着皱了皱眉,收回视线,静静地望着池塘里游弋的几尾鱼,“事情进展到如今,背后最大的势力尚未崭露头角,这一点实在没法让人不起疑,但就像杨怿所说,这些年来一直是太平盛世,朝廷与江湖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何必这么做?如果不是朝廷,那十有八九就是外族从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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