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2)
2012年12月22日晨3时15分
今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
三个小时前我们围坐在酒馆里,一个蛋糕,一壶酒,和六个跌跌撞撞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兴奋地迎接我们之中第一个告别未成年。额其实再过不到四十八小时老李就要去追随他了,他们俩这些年也一直都是一起过生日的,有时候甚至是他们四个一起,毕竟最前到最后只差了九天。但今年意义不一样,十八岁,还得一个一个庆祝。
我很神圣地在蛋糕上点了十八根蜡烛,最后蛋糕全抹了脸,酒也没怎么碰。本来信誓旦旦地约定好成年那天一定要醉一场,但等这一天真的到来了,还真的,挺不舍得就这么醉过去了。
我这会儿还是异常清醒,一闭上眼,过去的老片段便开始在脑海中滚动。有时候我依然会觉得,和他一起长大的这十八年就像是一场长长的梦,却是一场真真实实的梦。而这一刻,我是真的有太多话想跟他说。
我们是青梅竹马。或者具体来说,在我们都还没有对对方产生超越友谊的念想的那十多年里,我们是那种典型的青梅竹马,相爱相杀却绝不可能开花结果,两岁爸妈把我们丢在一张床上睡午觉的时候都欣慰地觉得我们俩能当一辈子的好兄妹。只是从我有模糊的记忆开始,我们俩就是在互相看不顺眼和乐此不疲地抓着对方的把柄互相压制中度过的。如果不是在幼年的相册里看到过他牵着我的手小心翼翼过马路的样子,我一度以为我们之间只有“杀”,没有“爱”。
我曾试图去想过,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了那种意思,但我并没有找到答案。也许是四年前,他跟一个欺负了我的男生大打出手,把人打趴下后强忍着肩上的痛意很欠揍地问我他是不是超帅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跟人打架。但也许是更早的时候。很多我曾经无动于衷的事,当怀着不一样心境再回忆起来,我才看懂了他对我自始至终的温柔。
比如在我手痒地把各种玩具模型和小电器大卸八块然后愁眉苦脸准备挨训的时候,他永远都会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帮我复原。
比如当我们学着自己上下学以后,他每天都霸道地把我拎回家门口。而那时候他跟我说,他只是在遵守对我爸的承诺。
比如幼儿园大班的时候,我因为老师奖励的小红花一不小心被扯碎了而难过,回家后书包里突然又冒出一朵完好无损的花。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是老师重新送给我的,只是多年后再翻看小时候的老物件,我才在花瓣的最底层不起眼的位置看到了“To Yubo”的小字。我们对小时候的记忆都是模糊而离散的,他一定以为我不会记得,但我笃定他是记得的。
还比如,三年级的暑假,他被我逮到午睡时间偷溜出去玩,我便以帮他打掩护作为交换条件胁迫他帮我练我那时候最讨厌的书法。后来外婆气呼呼地拿着字帖来找我算账的时候,他是怎么挡在我前面解释的?他不打自招把自己交代了,说为了让我保守秘密主动帮我练的字,因为他,太喜欢书法了。这也是我人生记忆中,第一次对他心怀感激,但也不得不承认,感激之余,我觉得他脑子是真的有病。
有句话说,习惯比爱更可怕。我们在漫长的岁月中早已习惯了彼此间的关怀和温暖,这些,都始于爱之前。
后来,我们成为了青梅竹马中少数的非典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