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暴来临（1/2）

清明节前夕的一天，这一天是3月31日，在郊外小区做保洁工作的父亲和母亲准备回一趟老家，我得提前去南雄火车站给他们买票。

南雄火车站的人还不算太多，以往节假日时往往排起几十米的长龙，但今天我没等多久就买到了卧铺票，由于父母是昨天才请到假，回去又匆忙，所以我买的是今晚九点的火车票。

我将车票放入钱包，发现钱包几乎空了，我得准备点钱给他们，于是我出了售票大厅，从广场扶手电梯下到地下一层，前面就是中国银行的ATM取款机，我径直过去，很顺利在吐钞口拿到了现金。

我上了扶梯，返回到地面广场，在公交站台登上了回荷塘的378巴士。

坐下来我就给父亲打电话，因为我答应他们今天过去吃晚饭。电话通了，父亲问我：“明儿，你什么时候过来？”我说：“下午来吧，我已经买好了车票，晚上九点40分的车，吃完晚饭我送你们上车。”“那好。”父亲的话很简短，随即便挂了电话。

车行至荷塘，我给小曼打电话，她正带着悦悦在金田新居玩耍。

金田新居就在沿山路，与我们居住的小区荷景花园相邻，由于小区较新，设施齐全，花草环绕，现在已经是悦悦小朋友每天都要去玩耍的去处了。

我到达金田新居的时候，悦悦正在跟一个小男孩一起滑滑梯，跑上滑下，乐此不疲的。小曼手上拿着一件刚刚给悦悦脱下来的外衣，不停地提醒着悦悦要小心，要慢点爬。

我说我来陪悦悦，你到超市去买菜吧。

小曼说好，随手把悦悦的外衣递给我，转身往小区门口走去。

我倚靠着滑梯，此时正是春天，风和日丽，抬头可见天空中飘着团团白云，白云的上方是湛蓝湛蓝的天空，环顾花园，一楼人家的院子里盆裁繁茂，窄窄的小径两旁花团锦簇，鲜花正艳，而这滑梯设计精致，俨然是一个小小的欧式城堡，而这城堡仿佛由红、黄、绿、蓝多种颜色的积木搭建而成，与红花绿草交相辉映，显得更加华丽了。

悦悦不时从我身旁经过，扭着头跟我打招呼：“爸爸，Hello ------”，我也回应她一声“Hello?”。她的动作很麻利，性格很调皮，那位小男孩的妈妈还误以为她是小男孩呢。

“悦悦该回家了，妈妈也回家了，小哥哥也回家吃饭了。”小男孩在她妈妈的催促下往回走了，我意识到小曼已经买好菜，便也催悦悦回家。“不！”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全然不理会我，她态度坚决地回应我。现在她已经会简单明了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了。我便换了个说法：“悦悦，你看小哥哥也回家了，你一个人滑也不好玩，爸爸下午再带你出来玩吧，好吗？”我和她商量，小家伙终于同意了，还认真地说“好”，又点了点头。我顺手抱起她，从台阶往下走。

回到家，小曼正在厨房忙着做午饭，悦悦挣扎着从我怀里下来，跑到电视机旁边的“玩具阵地”开始认真地堆起积木来。

我回到写字台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留意人才热线网的招聘信息。我想起前公司的老同事Ben昨天向我推荐面试，于是我打开了QQ，但没有看到进一步的信息。“或许这两天会有电话了吧。”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我又登录MSN，没有见到脱机的留言信息，表明公司那边也没有新的消息。我打开163首页，开始浏览新闻，查看评论，尽管许多评论都被删除了，但我仍忍不住要去看那些未删除的评论，我对时事、政治尤其敏感，遇到风口浪尖的话题也积极地参与评论，这正是多年未改直来直去的性格使然。

“东方，吃饭了！”小曼已经端菜上桌，隔着房间喊道。

我正要起身。忽听外面有敲门的声音。

小曼早已上前道：“你们是哪里的？”

“东方明在不在？”我听到这一询问，心中惊觉不妙，但也无心回避，便从卧室走了出来。

小曼似乎已经意识到来者不善，但还是礼貌性地开了门，门口便走进来四位男子。“你们是哪里的？”小曼重复问道。

这时，其中一个胖子说道：“我们是派出所的。”他一见我出来，就问：“你就是东方明吧？”我一惊，随即便点头。旁边的瘦高个说：“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我丝毫没有犹豫，从钱包里抽出身份证递了过去。瘦高个斜着眼严肃地说：“你们公司出事了，你要配合我们做个调查。”我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但还是不放心，便问：“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我们是网络监察队的，这是我们的工作证。”说着，瘦高个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工作证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另一个微胖男子已经趁我说话的时机进了卧室，我便跟了进去。他已经坐在我刚刚坐过的写字台前的椅子上摆弄着我那台旧DELL，见我进来，劈头就问：“这个是谁？”说着用手指着MSN上的申杰的名字，既然名字就在上面，我也无需隐瞒。

微胖男子旋即关闭电脑，拔了电源，对我说：“这是你的工作电脑吧，我们要带回去检查。”说完指着电源、电脑、鼠标，“收起来吧。”

我只得收好笔记本，装进电脑包。瘦高个又过来问我要公司劳动合同，我心想：劳动合同应该对我有利吧，毕竟我们是正规的合约关系啊。我正想着，瘦高个开始催我：“快点，拿出来给我看看”。我说好像在那边，我指了指客厅。

我在柜下面翻找劳同合同，微胖男子站在旁边看着。小曼已经倒好一杯水递了过去给瘦高个，瘦高个摇着头说不用。悦悦跟着到柜前，从柜里拿出一只玩具恐龙，向着微胖男子讨好似的说：“叔叔，恐龙。”一边伸手递过去，似乎是要送这个玩具礼物给陌生的叔叔。

我终于找到劳动合同，微胖男子翻了翻，再递给瘦高个，瘦高个收进包里，对我说：“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接受调查，带上你的电脑。”

我忽然想到还有父亲回家的车票，便从钱包里找出来递给小曼。

瘦高个瞬间起了疑心，问道：“什么，车票？”立刻从我手里抢过去看个究竟，我觉得有些好笑，说：“不就是一张车票吗？是给我爸的。”他看了便还回来，催着我和他们下楼。

我跟着他们就要出门，这时我听到身后的小家伙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心里一震，悦悦怎么这么伤心呢？难道她也看出异样了？我回头张望了一下，其中一个平头警察说：“她还真哭了呢！”他一脸轻松，那表情就像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小曼紧跟着追出来，急切地问：“这是要去哪？”

瘦高个重复道：“没事，去调查一下。”我们便下了楼梯。

从一楼大门出来，我听到小曼的喊声：“东方，等一下，你带件衣服吧。”我心想这种天气，不用那么麻烦，正说不用，那平头说：“她拿来了，就等一下吧。”我停下来，看到小曼正抱着悦悦从三楼往下走。悦悦不停地喃喃地说：“下来了------，下来了------。”瘦高个有些不耐烦地大声说：“扔下来吧。”小曼没理会，继续一步步下着楼梯，我折回到一楼门口，小曼递过来那件青色的夹克外套，我们对视了一会，相顾无言。

我以为我会被带上警车，但出乎意料，他们在金田新居前面招手拦下了一辆的士，从刚刚的对话得知，其中有一个胖子是南雄本地的公安，主要是为配合另外三个江南来的公安，我们出小区的时候，他便单独离开了。于是在的士车上，瘦高个坐在前排，后排一左一右是平头和微胖男子，我被夹在中间，我忽然想起了香港警匪电影中的情节，只是我一直认为自己是正面角色，没有想到也落到这步田地。一想到这里，我就立刻悲观起来。

到了青贝派出所，微胖男子把我带进了一间讯问室，房间很小，一台陈旧的台式电脑摆在门口的桌子上。桌子的前面和后面分别放着一张椅子和凳子。我自然坐在凳子上，微胖男子打开了电脑，一边在搜寻着什么，一边自言自语：“怎么连模板也没有？”我暗地里觉得好笑，心想他是不是在找笔录的模板，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便从桌上的一包烟里抽出一根吸起来。

我感觉时间好慢，又好无聊，到底要问我什么呢？我的脑子一团乱麻。

这时瘦高个走了进来，将一张纸和一支笔往桌上一扔，厉声对我说：“你写个检查！”

我一怔，道：“写什么检查？”

“你别给我装，你以为是来度假的吗？”瘦高个有些气急败坏，指着我说。

“我不可以问吗？你们不是找我来配合调查吗？怎么要写检查？”我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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