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战（1/2）
这段时间水清风和祁玉把帝都玩了个遍, 就准备回去了。
乔璎连忙拉住祁玉的袖子, 眼泪汪汪不让他走。
祁玉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 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可觉得那样不高冷，就把手放下了, 说：“我、没有……好吃的……”
乔璎摇头哭道：“哥哥不要走，和我去看看爹娘！”
“不……去……”祁玉四岁离家出走，当年乔家对他的管教比乔璎还要严格，直到现在他听见乔家还会发憷，坚决不肯回去。
可乔璎一口一个“哥哥”叫着, 他有些心软, 就扭头看水清风的意思。
水清风正忙着摆脱萧涵的纠缠：“这里人太多, 不利于祁玉那小子练功！”
萧涵说：“大隐隐于市么，能在这里练成无敌神功那才叫厉害！”
“他还没那么厉害！别耽误你师兄练功！我们走了！”水清风拍开了萧涵的手，还带了内力。
萧涵就是不撒手，一把抱住水清风的腰, 师父往前走两步，他就被他带着往地上跪去，鬼哭狼嚎起来：“师父啊，我老爹走了, 老娘也不在身边，您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吗？”
“不是有壮壮还有你媳妇嘛！”水清风有些招架不住——这徒儿哭得太肉麻！
“啊！师父不要走啊！我舍不得你啊！”萧涵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还不忘给周壮壮使眼色, 周壮壮也跑来, 在另一边抱住水清风。
“你们这是跟谁学的！”水清风要崩溃了，两个大男人，越长越回去了，小姑娘似的！
“当然是我呀！”乔璎笑嘻嘻说着，也来拉水清风，“师父，我们做很多好吃的给你吃，好不好啊？”
水清风心动了，正了正脸色，咳了一声，说：“好，看在两个兔崽子的份上，为师我就再住一段时间！”
说完，口水差点流一地。
萧涵等人破涕为笑，连忙去做好吃的孝敬师父。
而乔璎就趁机拉着祁玉去乔家玩了一趟。
从去年相认到现在，祁玉已经见过家人很多次，可还是很拘谨，更说不出话来，在乔家坐了会儿，王氏就让他陪乔璎去街上逛逛，心想这俩孩子应该能玩到一起去。
兄妹俩到处乱逛，给百姓们看见了，少不了对他们指指点点——
侯夫人真是个傻的，偷人都偷到街上来了，回去肯定要被萧涵那恶霸教训了！又有好戏看咯！
不过这奸夫是什么来头？居然不怕被恶霸侯爷找麻烦？可能也是个傻的！
路人们瞎议论着，乔璎听不懂，祁玉听见了也无所谓，他可是江湖老前辈水清风的大弟子，如今江湖上谁见了他不礼让三分，他才懒得和这些人争论！
不过路人的议论越来越难听，祁玉的脸沉了下来，他动了动手指，一片掉在地上的菜叶就飞过去，“啪”一声，打在说得最兴奋的那人嘴上。
那人到处找是谁打了他，祁玉一言不发站到了他的面前。
翩翩公子，风姿如玉。
百姓们被他的气势惊了一惊，察觉到似乎惹了不该惹的人，就想把事情闹大，让萧涵来处理，大家好从险境脱身。于是众人怂恿那被打的人闹起来。
那人果然经不住撺掇，就说：“你、你怎么敢拐定远侯的夫人！”
祁玉说不出话来，沉默的样子在百姓眼中看起来十分威严。
那人索性恶向胆边生，想要讹祁玉一笔，就说道：“你把我半边脸打坏了，我要报官！”
祁玉继续沉默。
乔璎站出来说：“这是我哥哥，才不是拐人的坏人！”
众人讶然，打量了两人一番，确实长得有些相似。
乔璎扬起下巴，脆声说道：“谁也别想欺负我哥哥，要不然我叫小猴子打你们！”
说完，就拉上还在努力准备措辞的祁玉，扬长而去。
众人无奈——谁欺负谁啊？
向来淡漠的祁玉，心里的滋味很奇妙，自己居然被亲妹子保护了？！
乔璎气嘟嘟地带着祁玉乱逛，很快就来到了四海楼。她看见吃的就心花怒放，忘了刚才的气，说：“哥哥，这里的东西很好吃！小猴子还带我来这里偷过锅呢！”
“偷……锅？”祁玉不可思议。
他以为乔璎从小家教那么严，就算傻了，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可是看她不像在说谎的样子，原来亲妹子和自己一样，骨子里都是叛逆不羁的！
于是心中对乔璎更加亲近几分。
店伙计跑过来：“二位要吃点什么？”
乔璎想也不想，叫了两碗螺蛳粉。
螺蛳粉端上来了，祁玉一开始觉得臭，可是见乔璎吃得开心，他不好意思继续装神仙，就慢吞吞地吃完了。
乔璎拍拍肚子，祁玉正襟危坐，两人对视一眼——真好吃！
祁玉难得地笑了。
乔璎笑着问：“哥哥，原来你会笑的？”
“嗯。”祁玉轻声说。
回家路上人有些多，乔璎却不肯坐马车，非要和祁玉一起走。
祁玉就让她拉住自己的衣袖，免得她走丢了。
乔璎可高兴了，大哥比小猴子好，小猴子总嫌她吃了螺蛳粉臭，可大哥不会！
回到家，萧涵见了乔璎拉着祁玉的袖子，有些吃醋，说：“元元，别扯大师兄的衣服，被人看见要笑话你！”
乔璎和祁玉异口同声：“元元还小啊！”
萧涵头大——自己和她半年多的夫妻恩情，还不如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大哥陪她上一趟街啊啊啊啊啊！
这时春光正好，从宫里来了个内侍，带来了李云战的手谕——三日后，皇家礼仪学院正式开课，乔璎得去听课。
萧涵想起以前魏师傅对乔璎做的那些，就说道：“璎娘不用去，她用不着学那些！”
内侍笑道：“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与皇后娘娘盼着侯夫人尽快恢复，好帮着管教金阳公主。更何况，金阳公主救过侯夫人不是？”
这倒是不假，有恩就要报，萧涵只好应下了。
乔璎呢根本不知道去学院做什么，但是见那内侍穿得气派，又说得煞有介事，就蠢蠢欲动，巴不得早点去看看。
萧涵把乐颠颠的人抓过来，严肃地交代：“如果有人对你不好，你找人给我报信，我帮你收拾他！”
“嗯嗯！”乔璎心不在焉地应下。
“不要玩火，不要去水边，不可以拿剪刀，不要拿烫的东西！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别吃！你吃的东西如果离开过你的视线……”
“知道啦！”乔璎觉得萧涵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啰嗦，有点想跑开去玩。
“你吃的东西如果离开过视线，就不能吃了。乖乖听话，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都记住了吗？”
乔璎点点头。
“把我的话重复一遍。”
乔璎有点不耐烦，说：“我已经记住啦，我又不傻！”
萧涵“噗”地笑出来，点头正色道：“也是，元元最聪明了。既然你那么聪明，就把我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让我看看你记住了多少。”
“别人对我不好我就打回去！什么东西都不要碰！我听话你就给我做好吃的！”
萧涵点点头，勉强能接受。
接下来的三天，萧涵时不时叨唠这几句话，乔璎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水清风师徒三个看得目瞪口呆——萧涵越来越像老婆子了！
到了入学那天，萧涵带乔璎主仆出门，乔明河夫妇也来了，正好祁玉也想去送乔璎，一大家子人一起往皇城赶去。
一路上乔明河夫妇不时看向祁玉，他们每次见着失散多年的儿子，总有很多问题想问他，这些年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念家人，以后他打算怎么办，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子。
可是祁玉永远瘫着脸，不说话也不笑，他们有再多话都问不出口，只能爱怜地看看他，心满意足。
到了皇城，有卫兵守在朱雀门外，乔明河一家三口是平民身份，不得入内，他们就与乔璎告了别，依依不舍地看萧涵带着乔璎的马车往前赶。
然而乔璎忽然跳下车，往三人这边赶来，她一只手拉住王氏，一只手拉起祁玉，对王氏夫妇说：“爹、娘，你们多带哥哥去玩，哥哥会很开心的！”
乔明河与王氏看向祁玉，很心疼他，一定是他小时候受了太多苦，现在连笑都不会了，可怜的孩子！
祁玉被看得很尴尬。
乔璎就向祁玉说道：“哥哥，你说是不是呀？你那天玩得可开心啦！”
祁玉被问得避无可避，点点头，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想对她笑。
乔明河夫妇眉开眼笑，就拉着祁玉要去曲江池游玩。
乔璎也很高兴，与家人挥挥手，就坐上了马车。
来到学院外，原来这里距离金吾卫不远。萧涵要带乔璎进去，被守卫拦了下来。
“侯爷，里面都是公主小姐，您不能进去。”
萧涵冷冷说道：“公主小姐怎么了？老子对她们不感兴趣！”
卫兵们有些为难了，论地位和武力，他们没法和定远侯对抗，可“男子不得入内”千真万确是帝后的命令。
萧涵就让马车夫调转车头准备离开，这什么破学院，规矩还挺多！
“让他们进去！”一个洪亮清脆的女声响起，是金阳公主来了，她虽然穿着襦裙，却骑在马上，英姿飒爽。
士兵们更为难了：“可是公主，这是皇后娘娘定的规矩。”
“呵，规矩？我最讨厌规矩！”她让坐骑把拦路的士兵吓得后退几步，就对萧涵和乔璎说道，“走，去看看里面长什么样！”
萧涵带着乔璎跟了进去。他想起去年端阳节上，金阳公主救过乔璎，加上这件事，他对她改观不少。
大概她和自己一样，为了某种原因故意抹黑她自己！
乔璎掀起帘子往外面好奇地张望，萧涵和金阳公主也在马上审视着学院。
这里修得像是小型宫殿，大道宽阔，前方的殿宇建在二十多级石阶上，而殿宇周围都是大片的空地，整个学院十分气派。
萧涵放下心来，这里没有能让乔璎受伤的东西。他下马把人送到石阶下，就微微弯下腰，想再次交代她几句。
乔璎一只手捂住自己耳朵，另一只手去捂他的嘴，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啦！我都记住啦！”
萧涵笑了笑，骑上马，几步一回头，总算出了学院。
金阳公主心里酸溜溜的，这位定远侯是越看越俊，可他看不上自己，却娶了乔璎这个傻子，当宝贝一样地疼！
真是太气人了！自己不如一个平民？
她忍住怒气，对乔璎甜甜地一笑，说：“其他人还没来，我们先去逛逛！”
乔璎没有多想，就在学院里胡乱散步。
很快其他小姐们也来了，都是高官显贵家的女儿，住得离皇城近，所以来得比卢婉这些世家女要早。
金阳公主招手让她们过来，对乔璎说：“这些小姐和我们一样，都是来这里学礼仪的。”
贵女们见金阳公主居然对乔璎那么和善，都有些诧异。她们相互对视一眼，满心愤懑——这些所谓的世家女扭扭捏捏，害得她们总被嘲笑也就罢了，可这乔璎最会兴风作浪，先作得户部谢侍郎打垮了沈尚书一家，又作得谢家垮了台，太可恶了！
那可是谢家三郎啊！真是可惜了！
尤其是兵部尚书的女儿韩姣儿，在对镜楼被乔璎抢走了她看中的首饰，现在看见她就心里不舒服。
彩琴见贵女们的目光有些不善，就悄悄拉了拉乔璎的衣袖。
乔璎没有察觉，跟着大家跑进了殿宇。
金阳公主说：“我母后说，为了让我们好好学礼仪，侍女们不许跟进来伺候。”
彩琴不放心地看了乔璎一眼，只好跟着其他侍女去了隔壁偏殿等着。
来到殿内，金阳公主对乔璎说道：“你知道今天学什么吗？”
乔璎摇头，礼仪的范围那么广，她当然不知道学什么。
“学定力。你知道什么是定力吗？”金阳公主一本正经地问道。
贵女们这才明白，公主大概是有了对付世家女的主意了！一个个心中雀跃，伸长了脖子听着。
乔璎摇摇头。
“定力就是不管别人问你什么，你都不说话。一会儿老师们首先要考你的定力，你就趴案几上装睡，什么也别说，你定得越久，老师们就越喜欢你，还会去萧涵那里表扬你，知道了吗？”
乔璎点点头，以前魏师傅也给她上过这样的课，让她一直跪坐着，一个时辰不许动，太难熬了。
趴着装睡？
轻松！
于是她在席子上坐下，上半身枕着案几，在金阳公主和韩姣儿等人鼓励的目光中闭上眼，心里还暗自窃喜——自己能睡到天黑为止，到时候老师们肯定在小猴子面前表扬她呢！
金阳公主和贵女们对视一眼，乐得直捶地，无声地大笑——真是个傻的，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那就让她们这些世家女来个“自相残杀”！
授课时辰到了，卢婉和崔妙仪走了进来，一眼看见了睡得毫无仪态的乔璎，两人脑中“嗡”地一下，差点没晕过去。
金阳公主难以管教，可曾经的闺中密友也不大好教导……都是让人头疼的人啊……
卢婉在前面跪坐下来，给了崔妙仪一个眼神，崔妙仪过去叫乔璎。
乔璎就是不理她，在心中窃喜。
“璎娘，你怎么了？”崔妙仪有些急了，回头问卢婉，“婉娘，我们派人去侯府报个信吧？”
卢婉起身过来看。
金阳公主开口了：“她没事！她刚刚说，她最讨厌学这些假惺惺的东西，怪恶心的，还不如睡觉！”
卢婉和崔妙仪微笑着的脸僵了僵，随即恢复了得体的表情。她们又叫了乔璎几声，她还是没有反应。她们仔细看了看，她脸色红润、呼吸正常，确实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可是怎么叫她都叫不醒，崔妙仪束手无策了。
“那就开始上课吧，今天从最基础的礼节学起。”卢婉说道。
金阳公主和贵女们翻翻白眼，以千奇百怪的姿势听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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