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游去(1/2)
周壮壮烦不胜烦, 只好拍拍胸脯说:“既然你们都对我寄予厚望, 我就勉为其难牺牲一下, 帮大师兄一把!”
大家欣慰地点点头。
萧涵问他:“那你知道怎么帮师兄解围吗?”
周壮壮鄙夷地看着萧涵,说:“几个不会功夫的姑娘家,小意思!”
心里却像打鼓一样, 说实话他还真没底,要不然刚才也不会拒绝。可是一直拒绝也不好意思,就应了下来。
于是大家不聊这个,高高兴兴吃起了夜宵。
祁玉还是像成仙一样,只抿几口茶水。
萧涵说:“师兄, 想吃就吃, 别装了, 你什么样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放心了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祁玉想了片刻,终于放下茶杯,拿起筷子, 往一盘红烧肉上探去。
大家不由想起那次他偷藏卤鸭翅,被乔璎发现了。他们不觉微笑起来。
祁玉见了,觉得有些没面子,就缩回手。
大家立刻不笑了。
祁玉就又伸出筷子。
大家觉得更好笑了, 祁玉怎么这么爱面子,这些年他在大家面前吃得那么少, 也不知道在背地里偷吃了多少东西!
祁玉又缩回了手。
水清风见了, 用筷子敲了敲三个徒儿的手背, 说:“该吃就吃,少玩花样,啊!”
于是大家忍住笑,各自夹菜,直到祁玉吃了块肉,他们才放松下来。
吃完后,众人分别回自己房中去。乔璎怕周壮壮对崔妙仪她们下狠手,就去找他商量解决的办法。
萧涵对她撒娇:“我也要去!”
乔璎怕自己向周壮壮拿“那种书”的事被萧涵知道,就说:“不行,我和妙仪她们的秘密可不能被你知道!”
“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萧涵故意露出地痞流氓一样的笑。
乔璎觉得自己的话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横竖解释不清了,她就绕过他,小跑着去找周壮壮,留下萧涵无奈地倚门看她跑走。
乔璎来到周壮壮房中,开门见山地问:“壮壮,你知道该怎么帮我兄长吗?”
周壮壮想了想,说:“不就是她们扑向大师兄的时候,我拦住她们,让大师兄开溜?”
乔璎说:“你可以找个理由让兄长离开,然后你拿东西拖住她们!”
“拿什么呢?我又不好用武器对她们下手!”周壮壮愁眉不展。
乔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那些不可描述的传奇故事,可是这么一来,就等于自己戳穿了崔妙仪她们的小秘密,所以这个不能说。
她就退一步,说:“我从小就盼着看传奇,我想她们应该也会喜欢这种新奇的书,不如你带几卷过去,到时候甩给她们,她们一定会看得入迷的!”
周壮壮多机灵啊,立刻就问:“你拿去的那些少儿不宜的书,不会是给她们看的吧?”
“不、不是!”乔璎慌忙解释。
周壮壮也不深究,点头说:“我知道了,我挑几本卖得最好的传奇过去。”
乔璎笑道:“壮壮,我替小猴子和我兄长谢谢你了!”
“都是我师兄,不用客气!”
* *
到了帖子上约好的休沐日,祁玉本来不想去赴约,可萧涵说不去不行,人家都说了不见不散,他去露个脸立刻就走,其他的就交给周壮壮。
祁玉只好在院子里等周壮壮出来。
周壮壮昨天写传奇写到后半夜,一不小心就起晚了,匆匆忙忙鸡飞狗跳地整理好,
就往左手的袖子里塞了好几卷正儿八经的传奇。正要出门,觉得这样还不够,万一拖不住那些世家女,自己岂不是很丢人?
于是他又折回去,挑了几本最劲爆的书,塞进右手的袖子里,以防万一。他这才满意地打开门,出现在祁玉面前时差点让他晃瞎了眼。
他今天盛装打扮了一番,活像一只要求偶的孔雀,很是艳丽。
祁玉怔了半晌,说:“你……怎么……”话还没说完,就先笑了。
“怎么样,帅吗?”周壮壮大摇大摆走下来,“这样应该能吸引住她们吧?要是再不行,我还有别的东西拖住她们!”
祁玉不说话,被周壮壮拉着来到了帖子上写的琼林茶楼。
世家才女选的茶楼,自然不在闹市,而是坐落在帝都南面的山林下,环境清幽,寻常人很少来,最受世家子弟欢迎。
茶楼并不大,奇特的是茶楼四周用两人高的篱笆围出很大一块空地,篱笆上爬满了藤蔓,这个季节正好鲜花盛放。一条溪流蜿蜒穿过庭院,山泉潺潺,悦耳动听,茶楼主人很聪明地在小溪里放了两张小网,往里面养了几尾小金鱼。
祁玉和周壮壮赶到的时候,世家女们正坐在溪边的席子上,一个个正襟危坐,看宇文皓月跪在溪边拿个竿子逗金鱼玩。
崔妙仪最先看到两人,轻轻咳了一声,大家连忙整理裙裾,站起来对两人行礼。
祁玉穿着白衣,身量颀长,面容冰冷,在绿树繁花掩映下,恍若天人。
宇文皓月看呆了,拿着鱼竿就站起来,不小心戳到了崔妙仪。
崔妙仪忍着痛,手放在背后悄悄打了她一下。
宇文皓月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拿着个竿子,脸红了,连忙把竿子藏在背后扔了。
周壮壮觉得这些世家女犯花痴的呆样子太逗了,特别是拿鱼竿的那个。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大家这才注意到花枝招展的周壮壮,都憋着笑。
祁玉始终瘫着脸,刚进门就转身要离开。
崔妙仪忙说道:“祁公子请留步,诗会这就开始了。”
祁玉像是没听见一般,径自走了。诗会?呵,他最讨厌的就是诗词文章!
姑娘们急了,迈着小步子想要挽留祁玉。
周壮壮直接伸手拦住了门,说:“不好意思,我大师兄痔疮发了,先去茅厕解决一下。你们要去看吗?”
没走多远的祁玉听见了,哭笑不得,要不是自己以高冷形象示人,回家非找他算账不可。
宇文皓月最是心直口快,指了指茶楼后方,说:“那也应该往那边走啊。”
周壮壮笑嘻嘻说:“不用那么麻烦!我们江湖人士经常风餐露宿,哪里不能解决啊?”
说完,他心里得意,仙人一样的大师兄,配上恶心的画面,看你们还缠着他!
世家女们面面相觑,不过她们不是很愿意相信周壮壮的话,对祁玉的爱慕并没有减少。她们知道祁玉一定是离开了,就要出门去。
周壮壮怕祁玉被她们的马车追上,就把她们送给祁玉的帖子递了过去,笑道:“你们不是要开诗会么?这就开始吧?我师兄马上就回来。你们要是就这样走了,这不是耍我师兄么?”
世家女们骑虎难下,只好回到席子上,心不在焉地开始写诗。
周壮壮坐在原本给祁玉准备的席子上,侍女们把大家的诗一一交到他手中,周壮壮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头。
世家女们心思不在作诗上,一心盼着祁玉回来,可周壮壮对她们的诗皱起了眉,让她们有些慌了。
崔妙仪问:“这位公子,我们的诗有什么问题?请指教。”
周壮壮笑喷了:“有什么问题我是不知道,我们这些练武的人能认得几个字就不错了!”
宇文皓月脱口就问:“那祁公子会认字吗?”
“难说,他是我师父带大的,顶多看得懂几本武功秘籍。”
“那就是会认字啊。”宇文皓月笑着松了口气。
“可是我大师兄最讨厌会写诗的人啊!我师父就江湖上一个流浪汉,他带出来的徒弟什么德行,你看看萧师兄和我就知道了,没道理我大师兄和我们不一样!”
水清风和萧涵在家打喷嚏打个不停,暗骂是哪个缺德的闲着没事说他们坏话。
宇文皓月看了看周壮壮,再想想萧涵平时的名声,和祁玉联系在一起,她都要哭了,无力地反驳:“祁公子看上去就是和你们不一样啊!”
“嗨,你们懂什么!他吃饭吧唧嘴,睡觉要抖腿,上完茅厕都不洗手的!”
祁玉这时候已经赶回了侯府,只觉得耳根烫得厉害,他一和水清风、萧涵碰面,三人就心有灵犀一般,在心底怒吼周壮壮的名字。
周壮壮身上一寒。
世家女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反驳:“我们亲眼看见祁公子可爱干净了,在外面被人碰着都会专门找个有水的地方洗手!”
“他吃饭从来不吧唧嘴!”
周壮壮心里感叹,敢情这些姑娘家是跟踪狂啊?对大师兄了解得还挺多!
办法都用完了,那就用最后一招!
他说:“好好好,我服了你们了!不过你们一定不知道我大师兄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这么办吧,我这里有一些传奇,他看了说要按书上的找媳妇,你们看一看学一学啊!”
世家女们两眼放光,心脏砰砰直跳,既然祁公子那么难接近,那么先了解了解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也是好的!
她们盯着周壮壮把右手伸向左边袖子,接着周壮壮顿住了。
“不对。”周壮壮心想,“左边的书不能随便给她们看,要把人带坏的!”
于是他从右边袖子拿出了书,交给站在最前面的崔妙仪和宇文皓月,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都好好看看,学着点吧!平时没事不要跟踪我大师兄,多看书,知道了吗?”
两人迫不及待地展开了书,入眼就是一行书名——金雀娘大战孔十狼。
后面的世家女们也围着看,大家明白了——哦,原来祁公子喜欢身强力壮会功夫的,那就是金阳公主那样的?
众人有些泄气。
周壮壮在一旁看着她们的反应,可得意了,自己挑的几本传奇,里面的姑娘都是活蹦乱跳的,这些世家女当然会灰心了!
可世家女们不轻言放弃,继续展开卷轴,又看见了一行小字——春宵生。
其他人不认识这个名字,崔妙仪和宇文皓月却是再熟悉不过了,乔璎从周壮壮那里要来的书就是春宵生写的!
两人脸红了红,快速展开一看,后面的每一个字、每一笔画,都是肉.香.四.溢。
“哎呀!祁公子怎么会、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宇文皓月把书扔在了地上,全身都惊出了一身汗。
再想想书中写的,把自己和祁公子分别代入进去……这真是……太羞人了!
其他世家女还没看清书上写着什么,纷纷上前来想要捡书。崔妙仪连忙把书捡起来还给了周壮壮。
其他姑娘们打趣道:“妙仪,你心眼可真多,你们两个看了,就不让我们看么?”
崔妙仪低声反驳:“不是……那个书,我们不能看的……”
周壮壮还在好奇事情走向怎么变成了这样,直到看见自己手中的书……
糟了!昨晚没睡好,脑子糊涂了!拿!错!书!了!
他心里羞愤欲死,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横竖没人知道这书是自己写的!
先溜再说!
周壮壮一阵风似地飞了出去,留下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的世家女们。
一个说:“书里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妙仪、皓月,你们倒是说说啊!”
“不能说……”两人低下头心虚地说。
其他人便说道:“既然不能说……不如我们下次再约这位公子出来,让他把书带出来我们看看?”
“他是侯爷的随从,恐怕不好约吧?”
“他刚才不是说了,他是祁公子的师弟,那就是侯爷的师弟,应该能自由出入侯府,约出来不是问题!”
崔妙仪和宇文皓月惊呆了——璎娘说过春宵生是侯爷的师弟,就是说,他就是春宵生?
两人的心脏狂跳起来,比当初对祁玉心动时更甚。
每次她们偷看那些书的时候,都会想,春宵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经历过什么,怎么能写出这样的故事来。对他的猜测伴随着书上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描写,她们对他都有隐隐的情愫在里面。
而今天,春宵生就这样来到了她们面前,还亲自把书给她们看!还让她们好好看,好好学?!
两人心照不宣地,突然忘了对祁玉的痴恋,脑海里全是周壮壮方才的一言一行。
世家女们终于商量好了,就对崔妙仪和宇文皓月说:“那就由你们牵头,下次把这位公子约出来吧?”
两人默默点头,心里却在想:这么宝贝的人,她们可要藏好咯!不约,坚决不约!
而周壮壮在回去的路上牙痒痒心痒痒。真该死,自己怎么能把这种书随便就拿出来呢!那一个个呆傻的姑娘家,可都要被自己教坏了啊!
特别是拿鱼竿的那个,小孩子似地,不该看这种书的!
他带着愧疚回到家,只见师父师兄们正气势汹汹地看着他。
哎,这次帮忙,真是两边都不讨好啊!我周壮壮这是走什么霉运啊!
* *
晚春的夜有些闷热,乔璎在睡梦中把萧涵推开了。
萧涵被她的动作吵醒,轻轻给她盖上被子,用手揽住她的腰,防止她再跑出被窝。
乔璎舒服得直往他身上蹭。
这下萧涵可不舒服了,涨得难受。他怕乔璎再动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就往后退了退。
乔璎忽然惊醒过来,将萧涵的手抓住了。
“怎么了?做恶梦了?”萧涵看着她因为受惊而睁得又大又圆的杏眼,低声问。
乔璎点点头,也顾不上热,一头钻进萧涵怀里。
她梦见文二在暴打乔玥。因为担心乔玥,她时常做这样的梦,今天的梦却格外可怕。
事实上,文二确实在动手打人。
自打成亲以来,文二郎都是和乔玥分房睡,逮着机会就言语侮辱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是会打她。
他又是恨,又是觉得快意,这个蠢女人,不管自己怎么打,她都不会动逃跑的念头,真是太蠢了!
这天晚上,乔玥偷偷摸摸来到他的房间,摸上了他的床,然后……知道了她不该知道的事。
“二郎、怎么会这样?!”乔玥惊得两眼圆瞪,手抖个不停,不敢相信自己摸到的地方居然是空的!
文二郎点亮了灯,烛光照得他的脸格外阴毒,他的双眼死气沉沉,不等乔玥多说一个字,他就一脚踹在她的胸口。
乔玥撞在门上,撞得头晕眼花,但她还是努力站起来,眼泪哗哗地流,轻声说:“二郎,没事的……没事的……你不要生气……我、我……”她想说自己不嫌弃,可是那样说无非又是遭受一顿暴打。
“你给我滚!”文二郎起身,一脚把乔玥踹出了房门。
乔玥重重地滚下台阶去,浑身痛极了,肋骨被他踢过的地方像是被剑刺穿一般,令她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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