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地将倾(6)(1/2)
把在桃园的日子都算上,当看到闸门外城墙下,那黑压压的一片人时,青争还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这是她除了话本故事外,第一次直面这样的场景。
话本故事里说,大军攻城时,有如黑云压顶。儿时的青争每听到这段,都会暗中轻笑,觉得这形容太过夸张了些。可如今亲眼得见,她竟觉得这形容不仅万分贴切,而且那种风雨将至的紧迫感简直就如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都可能会被人抛下。
杨方袖和曹存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同她一起看着城墙下还算整齐有序的叛军。
她们以司常白为首,司常白着黑色锦绒厚衣,骑着同样套了厚铠的高头大马,一马当先。镶着红山玉的马鞍泛着点点绿色,上面左右各系了五六人头,随着司常白的动作晃动,头颅上满布白霜,切口的血迹也早已干涸。那是司常白她们一路过来,所斩杀的抵死不降的大小州巡和路正亭长等人。
司常白的淡然神色与那些头颅的狰狞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令见者无不触目惊心。
“攻城之战,攻心为上。这司常白学得很好——”曹存拢着袖背着手,不知是在赞许还是在暗讽。
青争的注意力却不在司常白身上,她看着那个在司常白身后,正将弓箭放下的男子,眼中掠过一丝阴霾。
放冷箭的人找到了,就是这个同样骑着马,跟在司常白身后的男子。他未戴兜帽,皮肤黝黑,一双眼像河里翻白的鱼,恨意满满地盯着红山闸门,也盯着站在城头上的青争。
他耳垂上的血色瘢痕暴露了他的身份,青争不认得,杨方袖却在眯了眯眼睛之后,认出了他原本的身份。
“我认得他,他是谢家的家生子,耳朵上的伤应是他强行拆下金属银环留下的。”杨方袖没有半分同情他的意思,“在红山,家生子的地位比从子还要低,多是他们的娘亲与样貌可人的仆役所生。若是在家生子成人之前,他的仆役阿大因故离开,家生子会很难活到成年。谢家的这个,是红山为数不多活到了成年的家生子,因此我对他有些印象。当年,他娘带他来红山例行觐见红山主的时候,宫里还一时盛传他深得家主喜爱的传闻……没想到,几年之后,他竟已成了这般模样。”
“谢家的?谢一檀?”在青争印象里,红山姓谢的,她只知道谢一檀她们家。
“是————”杨方袖点头,“若非怀远谢家也参与其中,她们哪来的盔甲与兵器?”
青争想到她曾亲眼看到的,金甲卫对谢家人的追杀,不由眸色又深了几分:“所以,这就是金甲卫要屠尽谢家人的理由?”
“你和谢一檀真是……究竟要我怎么说,你们才肯相信,金甲卫没有执行过这样的命令。红山主发现红山外有叛军的时候,确实向谢家发过征召令,但等胡英带人过去的时候,谢家早已人去楼空,之后红山主才宣布谢家背叛了红山……”杨方袖还要解释更多,但被青争打断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接管了红山所有卫队之后,青争就派人查过谢家的事情。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谢一檀跟着谢家躲避“金甲卫”的追杀期间,红山金甲卫没有任何需要登记在册的调动记录。
也就是说,没有超过十人以上的行动,那些说是奉了红山主命令前来杀人的“金甲卫”们,就像是凭空产生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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