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可绝风雪（1）（1/2）

要去离水城，必先经过曾经的皇城。

青争再一次见到皇城的标志性建筑的时候，看到那因为她而倒塌的一角，不由有些想笑。

当年以及后来，只能悄无声息接近倒塌通天策的她，如今已成了红山主，再去往倒塌之地“参观”，却是没人能再阻止她了。

她命人将洞口清理出来，再将里面的干/尸一个个的运上来，拉到城外的乱葬岗，付之一炬。

这些干/尸不知在地下埋藏了多少年，之所以多年不腐，一是因为宝箫的灵力，二是因为通天策的材质能够防腐。但自从她拿走宝箫之后，下面的防腐作用被削弱，这些无名的干/尸早已分不清谁是谁。

在乱葬岗给她们或他们立上无名的一个个木牌，是现在的青争对她们唯一能做的了。

通天策埋藏在地下的秘密曝光之后，皇城百姓对于她们的到来，敌意顿时就少了很多。毕竟，他们这些百姓从未想到过，他们世代生活的城池下面，埋藏着的，竟是这么多枯骨亡魂。这样的真相，怎会不叫人不寒而栗？

成批的尸/骨被有序运往城外，青争又跟着司小艾来到了长街进处的皇宫。

与当年的威严肃穆不同，台阶上没了卫兵，皇宫的大门也缺了一块，关不严，山风一过，发出破铜烂铁的低沉呜呜响声。

“这里，是我轰的。”司小艾有些不好意思地指着门上的缺口，“我以为他们大门紧闭，是要做负隅顽抗，没想到，那些皇室贵族们早已跑了个干净，整个皇宫里，就剩了些没什么用的礼官和宫人，都被我遣散了，现在的皇城里，可是什么人都没有。”

青争推开皇宫的大门，迈了进去。

“小心一点，这里还有很多禁制，虽不致命，但总归麻烦。”司小艾出声提醒她和紧跟在她身后的月华和沉香，“我没有全部破坏，主要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另外也可以防止一些普通人偷跑进来。”

青争点头表示理解，她们绕过刚刚修建到一半的宴会厅，往最高的大殿走去。

“这个宴会厅，当年被你毁了之后，皇室为了找回脸面，力求要把它装饰得更加富丽，又是金又是银的，往里面砸了不少，却是到他们逃跑的时候也没建完。”司小艾边走边说，“我之所以知道这么多，是他们向北境筹借了不少银子，说好的利息还没付，我现在还记得他们派人来搬金银的嘴脸。”

“我记得，司家似乎不缺钱吧，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爱财的性子？”青争拨开前面挡路的一根横生枝节，大殿的入口就这般出现在她们眼前。

“你说哪个司家？红山的？还是桃园的？”司小艾故作不懂，“红山司家确实不缺钱，可我到了桃园之后，缺钱啊，很缺很缺。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磨推鬼，本姑娘的至理名言。”

青争斜着眼睛瞅了瞅她，无语叹气。

“不过嘛，君子爱财，取之——”看到大殿内的景象时，司小艾吞下了最后两个字音，长出了一口气，方轻轻地接上，“——有道。”

大殿内，一面装饰用的巨大屏风被人从中间砸烂，呼啦啦地露出后面地面上的血色印迹。

她们绕到屏风的后面，去看那一圈圈的血色，廊柱上和地面上都刻着暗红色的花纹，血色很新，血腥的味道还点点滴滴没有完全散去。

青争看到这些花纹的时候，只觉脑海里嗡地一声，像是有什么溜过去了，而她却没有抓住。

这些“花纹”，不只是简单的花纹装饰，而是与她在桃岭禁地里看到过的一样，这是个上古大阵，是与桃岭书院禁地里的那个传送阵一样的大阵。

所有的花纹走向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的传送阵，要比书院禁地的大上很多，而且以这里的血色鲜艳程度，这处传送阵明显经常被使用。这处传送阵的出口很有可能也是红山，很可能是曹算算向她提过的，红山凉州冰原上那处的阵法，因为这种单向传送阵都是一进一出配套的，同样的花纹，意味着将要传送的方向相同。

司小艾没去过桃岭书院，自是没见过禁地里的那处阵法，此时见了这个，只觉震惊。

青争将月华叫到近前，不无担忧地问她：“近些年，红山有没有出现过一些极为离经叛道的男子？”

月华仔细想了想：“特别离经叛道的，倒是没有，就是我时常听金甲卫向先主汇报，说冰原上偶尔可见野人出没，还有些衣着怪异的男子尸/体。”

“这个阵法，不久前还开启过。”青争粗略算了一下开启这个阵法所需要的灵力和人命数，眉眼间渐起了怒意，“他们竟然一直都知晓红山的存在。”

“太难以置信了。”司小艾感叹着，“我说怎么前一阵，他们在四处秘密抓捕女子，原来是为了启动这阵法——”

只剩了血涸的这里，不知又埋葬了多少女子的亡魂。

青争忽然想到，司小艾曾告诉她，在宛城的她阿娘和陈铁牛也是被皇城的人带走的，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抱歉，青争，你阿娘和铁牛，我没能看住他们。”司小艾也想到了他们。

“没关系，我能理解。”青争摇了摇头，司小艾要面对的是整个北境，区区一个宛城，她照顾不到也属正常。而且，以她娘顾氏的性子，肯不肯乖乖待在宛城，也是个不确定事件，若是他们自己想跑，司小艾也很难看住。

青争想了想，忽然又道：“我还是觉得，不可能一个人都没能活着到达红山。一定有人能通过冰原，到达红山的村镇，红山的乱，或许有他们的推波助澜。”

“青主，你是说……”沉香捂住口唇，后面的话有些不敢说出口。

月华眉目一肃，替沉香把话说了出来：“红山的民怨，一直都有桃园的黑手？”

“不只是民怨的积累，还有那些不愿迁徙的村子。”青争说，“它们离冰原都很近，红山的路又相对不好走，越是闭塞的地方，人们的思想就越容易受到引导。”

“桃园的人，还是些男子，有这样的能力？”

“不要小瞧任何一个活着的人。”青争指了指地上的血，“人的生命力，是很可怖的，人心也是。我现在有充足的理由怀疑，其实红山一直在被桃园渗透，有这个大阵在，可能很多年前就开始了。我记得算算跟我讲过，她当年初继位的时候，红山也乱过一阵，可能那个时候桃园人就瞅准了时机动手，甚至想把红山主换成他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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