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1/2）

日子渐渐逼近年关，京里的雪便是越飘越厚。阿辛畏寒，日日裹着狐裘，捧着汤婆子不撒手。

外头的檐子上结了冰棱，个个有碗口般粗细。下头的婆子原想折了它们，被阿辛拦住了。

幼时不知这冰棱的厉害，听了庄里坏小子的谎话，还掰下尝过，哪知舌头粘在了上面，拉也拉不下来。

这些日子府里无甚要紧事，她也懒得出去走动惹人厌，便翻拣了些有趣的杂记打发光阴。突然这样闲下来，人也惫懒了不少。

阿辛瞧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心里开始盘算着日子。

前些日子管事嬷嬷将冯府的节礼册子与她看过，比料想的要周密些。至少这些面子功夫，嬷嬷们做的得心应手。

估摸着就在这几日，冯府的节礼也该到了。苏州与京城往来诸多不便，遣人派礼上当是预留了不少活泛日子，怎么也改赶在年关前抵京。

而且，对冯家父母而言，女儿初嫁，头一年的礼上便诸事费心，遣来送礼的仆人必是冯夫人的心腹陪嫁。

终是要等到机会了，阿辛舒了口气。

*

自姝媛公主拜访后，她也好些日子没见着方恪了。

方恪不来，侧妃姨娘们也难得来走动，倒是遂了她的愿。不过太妃瞧不得她这扶不上墙的样子，遣嬷嬷入府敲打了几回，她也只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光敲打她管不上什么用，太妃想要嫡长孙，她一个冒名顶替的婢子，怕是无能为力。

阿辛其实也不知自己每日该做些什么，不是她的身份，不是她的地位，不是她的丈夫，日子过的便很不实在，总有些梦里的感觉。她有时总会想，一觉起来，方才发现这不过是个荒诞的梦罢了，亦或是发现两人又换回了身份，一切皆归了原位。

“自阿辛姑娘失踪，娘娘便总是喜欢发呆。”过水将她面前冷掉的茶水换成了新烹的，“奴婢们都知道，娘娘和阿辛姑娘的情谊深厚，比家里几个堂姊妹都亲。阿辛姑娘凭空失了踪影，娘娘心里难过。”

阿辛摩挲着杯沿，无喜无怒。

“你说，她能去哪呢？”

过水将炭盆里的炭拨了拨，暗红的火光便从中间散了开，爬满了整个炭盆。

“王府都找遍了，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王府周遭也遣人问过了，没说瞧见姑娘。若是府里的人动了歹心，虏了亦或伤了姑娘，必定要留下痕迹。阿辛姑娘平日与人和善，更不可能与外人结了仇怨，遭至祸患。而且，姑娘的东西虽明眼见着没什么缺的，但银子之类的私房物品少了咱们也是不知情的。奴婢觉得，姑娘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过水顿了顿，“王府也非固若金汤，姑娘向来机智过人，寻了什么法子出去，也是可能的，娘娘莫要太过挂心了。”

阿辛神色淡淡的，“或许吧。”

*

冯府的年礼到了，随着押礼的是冯夫人身边的张妈妈。

张妈妈是自小伺候冯夫人的老人，又顾看着少爷小姐们长大，阿辛很放心。

“许久未见着妈妈了，妈妈还好么？”

张妈妈瞧见她，眼里瞬间便湿润了，“小姐费心，奴婢过的很好。只是不知小姐过的好不好？”

阿辛携着张妈妈的手，往里屋走。“你们都下去吧，屋里不必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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