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锦戏楼（一）（1/2）

天色微明，马蹄踏着露水，声声清脆，但刚踏入街道，便被嘈杂声淹没，再分辨不出。

墨昀一脸新奇的东张西望，分辨着这杂乱中的每一份子。洛羽却波澜不惊，轻车熟路的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最终在一个僻静胡同里的一间大院门口停了下来。

墨昀开口欲问他院中住着何人，还未出声，洛羽便轻轻推开了门。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的世界完完全全展露在二人面前，墨昀呆呆望着前方，着实吃了一惊。

这门后根本不是想象中雕栏画柱，鸟语花香。相反，却是舞榭歌台，一副热闹非凡的模样。从外面看这条胡同似乎很窄小，可实际上只是房子与房子间的夹缝小罢了，房子里的天地还是极大的。房子建的厚实，声音不易传出，所以搞得门里门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墨昀默默捏紧衣角。

虽说他是太子，可因母妃极受父皇宠爱，又念在他是独子，便从小将他养在身边。母妃本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理，于是连先生都没请过，亲自教导抚养。母妃喜静，平素根本无人敢来打扰，连宫女都是屏着气，小心翼翼走路的，根本不敢多说一个字。所以在深宫里长大的墨昀，根本没见过多少人。

记忆中见过人最多的一次，还是母妃的葬礼。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满了整个屋子。小小的墨昀被挤到了外面，根本进不去。他扒拉着门框，小心翼翼的向里面张望。他很奇怪，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为什么母妃不出来，她没发现自己不见了么？这群人这么吵，母妃不会生气吧？

他还在胡思乱想着，突然被人拉住了。他回头，是父皇。那天阳光很好，可父皇的脸却格外难看，比阴天是的乌云还黑。墨昀刚想问问这是怎么了，就被父皇一把抱起来，向殿外走去。墨昀趴在父皇肩膀上，越过密密麻麻的头顶，看见母妃躺在那里，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母妃。

从那以后，墨昀就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闹腾烦人，可实际上，他骨子里对热闹有一直深深的排斥。虽然他后来一直通过强迫自己主动出席各种盛会改好了大半，但乍一看到那么多人心里仍会下意识犯怵。

洛羽回头望向墨昀，见他还在愣怔，不由浅笑，伸手轻轻拉住他衣袖，抬脚一同走进了院子。

"哟，羽公子回来啦！"一个女人正在劝酒，见洛羽进来，笑着嚷道，"快去告诉云姐!"

洛羽冲她微微点了点头，毫不停留的继续往里走。那女人在背后不知又说了些什么，独自一人笑的开怀。

墨昀好奇的回首望了望她，见她不但不羞反而一个媚眼就抛了过来，忙回过头，跟紧了洛羽。

待走到中央，墨昀才发现这里是个戏院。一座华丽的戏台搭在院中间，古朴雅致。现在天色尚早，虽已聚了不少人，但仍未到开戏的时间。台上冷冷清清的，空无一人。

"你来这里干嘛？"墨昀被人群挤的哀怨不已，"听戏也不至于来这里吧，那么多人，根本找不到看戏的好位子。又那么吵，怕是连唱什么都听不到。"

"无妨。我们先去见一个人。"洛羽声音里带着几缕温柔，像一只手，渐渐抚平了墨昀内心的暴躁。

"见谁？"墨昀语气软了下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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