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2)
“陈个,个懒熊!还睡!马上五点咧!”
陈个迷迷糊糊、翻来覆去在和凉席粘稠,一听到那个赶上行刑的点,蹭一下从床上跳起,眼睛都没睁眼看世界,摸了衣服就向门外冲。
“来水了吗?”
不等人回答,他一拧水龙头,水就“噗噗”地往外呲,这人喜出望外地狠洗好几把脸,边上有人催促,临了朝刺儿头上一抹,浑身湿漉漉的,跑起来指望晨风将其吹干,心里再复习一下蒸发吸热的原理,感觉还不错。
七伏天的凌晨五点钟,天已经半亮,蝉开始为最高音做准备工作,风还算肯和人亲近亲近。
样板房区附近,有几辆大车小车在等,准备将一干劳动力拉到工地上行刑,呸,劳动。
陈个走近一辆面包车,李白还晃眼得在车外站着,车内加上司机已经塞满了九个人,就是他的八个同屋哥哥叔叔们,个个面露急色盯着他,缺他不可。陈个抱歉朝几人笑笑,可不就却他不可吗?少一个人车不开,到时候迟到大家工钱一起扣。
“别、别、别傻笑了,快、快——”
车里一人催促,立刻引起众怒,让那大吴赶紧闭嘴,又赶忙帮他补充,“快上来吧!”
陈个应一声,拉着李白赶紧上车,这里唯有李白一人在认真等他,因为他不想和那帮人坐在一起,需要拿陈个将他们隔开,他宁愿留个芝麻大的空紧挨车窗,把头危险地探出车外,也不愿让身体沾到什么,更不愿让鼻子受委屈。每当把车门拉上,众人总会对这自命清高的家伙甩脸子。
“以为自己是啥干净货!”
“真是哩!”
李白不语,神色有些难看。坐在旁边的陈个咳嗽几声,支支吾吾打起圆场。
“哇!不知怎么就睡过头了,幸亏李哥叫我!”陈个边笑边回头找人,“谢谢啊李哥!”
李哥朝他摆手示意,“你这小子,属你睡得早,你边上这人啊!不知一夜睡没睡,第二天起来!嘿!打鸡血一样,起得老早咧!”
陈个扭头看向身旁人,“是不是啊?”
李白难得对一人行为有反应,瞪了陈个一眼,嘴里说出一个“滚”字,正想把目光重新映射回窗外时,有一条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透过薄薄的衬衫,还能感觉出早晨的冰凉清爽。这一下可把李白吓坏了,他一边扭头,一边反应剧烈地驱赶那条胳膊,可总觉得用手指碰到也是脏,一时无措,气得脸通红,等转过身看到是陈个的胳膊,恐惧恶心才卸下一半,终于肯将手搭上去嫌弃地撇开。
陈个又看到他憋红的脸,心里无语,便无视他的脸色,不仅缩缩搂着他肩膀的手臂,还把头凑了上去,嘴上笑嘻嘻,“李白,是不是连夜在算,欠我多少钱啊?”
李白被他这一举动死死逼在车窗,心里说不出的反感,一下使出全身力气推搡,重新背过头去,冷言,“你记着就好,发了工钱问我要。”
陈个被这家伙推到其他人身上,正逢道路颠簸,全车人晃得前仰后合,他心里暗骂,这他妈就是惯性吧!惯性和质量有关,便死死缠住了旁边体格健壮的大吴。
“你——你——你——这小子,干——干——”
陈个不语,一边笑一边转头看李白,他脖子磕在了窗框上,立刻显出一道红痕。该,让你借别人钱还一副大佬样。
“喂喂喂,我可是要算八点八——八——八——八——八分利的。”
五点多一点,众人齐聚工地,挨了包工头一顿共产主义的懒惰与劳动教导,批下去准备干活。
陈个干工地之前,跟人学了些砌砖技巧,故能在杂物堆积的地面,不需大幅度移动,靠腰和不算灵巧的手就能挣这份工资,其他有着多年经验的中年人更不用说,虽各有各的累,可苦也分等级不是!就好比没有一技之长的李白,就要吃硬生生出卖劳力、大幅度动作、行走不休这种苦。
陈个有时累了,会偷空瞄瞄酷日下那格格不入的画面,一白条少年穿着肮脏,浑身使不上力的样子,却硬是掌着无法驾驭的工地手推车,从低处涌向高处,有时在关键处卡着几近翻车,看着让人揪心,家里人见了肯定要一把鼻子一把泪拽着他走,否则简直愧对养了十几年的娇贵模样!以前来来往往,也有好心大哥见了帮他一把,可时间一长,也都靠他顺应自然,自求多福了。
陈个想起第一次见李白那会儿,工地正在招人,他问招什么人,结果一听说是建筑工地上需要人才,咬着一口细白小牙就跟着他去应聘了,陈个到现在都还记得他被分配到搬砖这种活时的表情,半脸懵逼,半脸气愤,合在一起就是一脸妥协生活的无奈,至少在陈个的理解中是这个样子的。后来陈个问他才知道,原来他大学学了两年建筑设计专业,当初还以为是捣鼓形体组合穿插什么的,就大方跟着来了。
他现在想想,好像是自己没跟他说清楚,才害他无可挽回的落到这种地步,所以总怀着一颗愧疚的心被他借这借那。不过这小子刚来时,当真一无所有,以致他现在用的任何生活用品,都是陈个友情赞助的。
友情,呸!陈个大骂,去他娘的友情,哪有他这样一身毛病,还各种嫌弃别人不干净的朋友。自己好心把干净的衬衫借给他,他倒好,拿去擦床,临了还不是实在没办法,又洗干净套在了自己身上,真是吃饱了撑的。
“陈个。”
陈个猛一回神,刚没注意,那被自己注视的人已经走到了面前。
“怎么了?”
“七点了,该去吃早饭了。”
陈个有些心虚,怕那人打喷嚏知道有人在背后骂他,“哦哦”两声跟他走了。
李白真得身无分文,两星期以来一直跟着陈个吃饭,别人都说陈个傻被人赖上了,陈个却总觉得那人不像,更何况每天待在一起谁也跑不了。
出了工地有一苍蝇横飞的小摊,卖些豆浆油条给工人填饱。估计忙完一阵,这个点出来人少,陈个又找了无人的一桌,刚一坐下,乌泱泱一群苍蝇立刻四散,陈个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可看那李白,虽是表情难看,但远没有看见男人□□的身体时那般难看,简直是个怪胎。
“老板,来两碗豆浆,三块钱的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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