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1/2）

长生帝君由得她将脖子刺出血来, 却被她的话激出几分冷色, 如同周围降落的冰霜。

“我可以放过他，但你必须留下来。”他道出条件。

澧兰闻言顿住动作, 双目怒射寒光，两手颤了颤, 终是松开他衣襟和脖子。

视线落在前方沅止身上, 她咬出一口屈辱的血吞下腹中, 压下满腔喷张的怒火。深吸两口气, 淡道：“我留下来，你将阵法解开，让赤魅带他走。”

长生帝君静看她稍刻，随即掌风一甩, 依言撤掉了阵法。

穿透沅止身躯的冰锥霎时化为水。见他从半空坠落，澧兰揪心得指甲嵌入掌心, 脚步欲抬，见赤魅已飞了过去，审时度势间硬是忍了下去。

沅止的性命要紧，当务之急是让他尽快获救。

赤魅接下沅止，赶忙探查心脉，虽然很微弱, 但起码是活着。若是以前, 大可不必担心, 可如今他内丹未修复完全, 也未恢复不死不灭之身, 若是重创，也有性命之忧。

赤魅抬头朝澧兰望去，点了个头。澧兰这才暗暗松口气，即刻喊道：“快将他带去天虞山！”北霁帝君定能助他恢复伤势。

见赤魅犹豫未动，澧兰急急劝道：“不用担心我！快去！不可耽搁！”

赤魅深知事不宜迟，未敢再踌躇半分，抱着沅止闪身离去。

澧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未移开视线，心魂也随着那人飘去甚远。

长生帝君拥着她落回地面，她眸中倒映出柔和月色，眸底却是晦涩得毫无光色。

“他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是冰锥刺身，以他的修为，不出半月就能痊愈。何况他是不死不灭的鬼仙。”

回想方才的缠斗，沅止明明可以冲破他的阵法，却不知为何慢了一步，似乎是竭力后刚刚要缓一口气，便慢了一瞬。但是修为如此强大的鬼仙，就算破不了他阵法也不至于被冰锥重伤。

“不过是冰锥刺身？”澧兰回神看向他，眼神冷得似春寒生霜：“把他扎得体无完肤，就差将他肉身扎成沫了！你却说得似绣花针？”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弱到被你重伤吗？”话音轻得如一片薄刃，一边说着一边划破她自己心口，忍着痛意道明真相：“因为他的修为都在我身上啊。”

长生帝君不明她所言，澧兰握住他手掌放在自己丹田位置：“你不是神帝吗？以你的修为探查一番，我的内丹有何异常？”

长生帝君狐疑凝神于她丹田一探，少刻，他双目陡睁，不敢置信地再探了一遍。

“怎么会……”他愕然万分。

“怎么不会！”澧兰道：“生生剥离七成内丹复活我，破除了不死不灭之体。因我身躯无法承受他的灵力，他便用阵法在我内丹外设置封印。只剩三成修为的他，被你重伤，你可觉得无比快意？”

她找回了记忆，自然记起了复活后醒来的事。那时的她并未失忆，而是以完整的记忆复活。但她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云善，却是北霁帝君。

醒来的她急着要回断水崖找云善，北霁帝君却说他早已不在那里。最后在她跪地苦苦痛哭哀求之下，北霁帝君才将实情道明。

云善因她身死而将自己囚于断水崖顶数年，之后更是设置了阵法，谁也进不去，终日以灵力护着怀中的兰花，坐在庭院中整日失魂落魄地捧着兰花。

地藏王菩萨多次派判官要将他带去十八地狱受刑，却奈何不了阵法的凶悍，进不得。

地藏王菩萨最终将此事告之佛祖，佛祖听后，便授了他一道法印，道出解救澧兰之法。

地藏王菩萨携带法印去了断水崖，云善听言大喜，毫不迟疑割裂七成内丹，破除了不死不灭之体，只留金身。将法印施于兰花上，再将剥离的内丹灵力如数贯入兰花中，最后将她交给北霁帝君养护。

她成形需四十九日，云善来不及等她苏醒，便随地藏王菩萨去了地狱服刑。

本就因无玡村之事而背负沉重愧意，听完北霁帝君讲述，她更是郁结于心、愧疚不堪。只觉自己生来是害他的煞星。他只靠三成灵力如何抵御十八地狱的酷刑！

她欲掏出内丹还于云善助他抵抗地狱刑罚，因她数次反抗封印，内丹的灵力几次险要冲破阵法，北霁帝君不得不用幻蔓花封存她的记忆。

难怪他受刑回来却不敢同她真面相见，不只是因亲手杀了她而痛苦内疚，也是怕她想起过往，下意识抵抗封印而危机性命吧。

***

长生帝君不喜她眼底的冷漠和恨意，低身同她解释：“我并不知他只剩三成修为，若是知晓……”

“若是知晓！”澧兰厉声打断：“你也不会放过他！”

帝君握住她肩头：“难道你以为他今日会放过我？要知道是他先出手，我本只做防御不出杀招，可他招招带杀意，意欲将我逼入绝境，莫非我得站着等他杀来？！”

澧兰默然看着他，心里恨恨骂过一道：对！你就得站着等我夫君砍你！因你偏不放我走！

可眼下不能硬碰硬。澧兰直问：“你要如何才肯放我离开？”

帝君眉头微蹙：“你方才可是说愿意留下，却要出尔反尔？”

澧兰面无表情回看他：“我确然依言留下了，但这同我现在提出的问题并不冲突，你只管说如何才能放我离开，条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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