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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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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不灭的仇恨,荡然无存的盟约。和平有多珍贵,就有多易碎,我们为了守护它已经付出太多,快要忘记是什么让曾经的夏国变得强大!”战渊提起长/枪,一抹日晖在枪刃闪耀。

滚烫的血液沸腾在疲极的躯体内,众将士随着燕王如旗帜一般的背影冲下城楼,被敌军分隔压制在各个角落的夏军远远瞧见那面镶金黑旗,都舍生忘死的往旗下聚拢,兵力危殆的守军终于在最后关头爆发出惊人的战力,将攻入的敌军赶出哨卡,落单的敌军或被砍翻在地或被推下长梯,命悬一线的巨灵关又回到夏军手中。

谢氏翻身下马,来往匆匆的军医纷纷避让行礼。瞧见此景,燕王妃的心沉到谷底,不待侍卫引路便自行冲进帅营。

燕王笔直的立于沙盘前,正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商议军情,瞧见风尘仆仆的妻子出现在门口后略感诧异,诸将见状也赶紧向王妃行礼。

“清点各营减员,谨防敌军夜袭。”众将领命退去。

房内莫名安静,众人拱卫的情景消失后才让人意识到,曾经威名赫赫的将门伉俪如今已是满头银发的暮年伴侣,二人悄无声息的对视,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表意。

一声叹息传来,战渊绷直的身躯终于松动,在坍塌前扶住妻子递上来的双手,颓然坐在硬邦邦的木凳上。

“王爷。。。”燕王妃哽咽唤道。

“给为夫卸甲。”战渊轻声说道。

燕王妃一愣,仿佛又回到那段动荡的岁月,夫妻相伴疆场,转战草原大漠之间。

“夫人嫁入战家不久,西境便狼烟迭起,本该是花前月下的新婚燕尔变成了饮马边关。”战渊微笑道,“族兄私下曾戏言,你我夫妻的缘分承自前世的袍泽之情。哈哈,他们怎知夫人披甲卸甲时的细致与温柔。”

燕王妃将战渊的盔甲规整的摆在一旁的架子上,回身低声笑骂道,“那时的你每每情势危急便会身先士卒,黑袍长枪呼啸敌阵,却忘记自己已是战氏家主。百年世家不能没有主人,妾身初为人妇更不想守寡。弄妥你盔甲的每一处环扣每一块甲片,我这心底就踏实许多。”

“无殇的事,还怪我吗?”战渊低声问道。

“王爷可还记得大婚那日我说过的话?”燕王妃从战渊血肉模糊的伤口取下一块破碎的甲片。

“夫人红裙霞帔站在洞房中央,举剑将红盖头斩断,盯着为夫言道,谢灵均永远是战渊的妻子,如有背弃犹如此布。”战渊摇头苦笑,“那夜的酒立刻醒了大半!”

“王爷当日是真的醉了。我原话明明是,谢灵均无论将来成为朝廷的诰命、战氏的主母还是孩子的娘亲,排在最前面的身份,永远是战渊的妻子。”燕王妃郑重的说道。

“既如此,这把地库的钥匙交给吾妻,最合适不过!”战渊将一把古铜色的钥匙递到燕王妃眼前,“以旗断为号!”

谢灵均颤抖的接过钥匙,良久后小心翼翼的搂住战渊的肩膀,生怕触碰到那些殷红的伤口。

宣威城破至今已过去近一个月,聚集在巨灵隘口的部落军队越来越多,战渊明白,这已是漠北草原堵上国运的一次战争,而巨灵关之后仍在倾轧掣肘的迹象表面,夏国还没有作好准备。

启程前的夜晚,已有所预感的老王爷想给女儿留下一封书信,斟酌许久后将笔丢回砚台,将门父女又何需伤春悲秋。

一声新生儿的啼哭穿破夜幕,正如热锅蚂蚁一样来回踱步的战明月回身冲向屋门,差点和推门而出的稳婆撞个满怀。

“恭喜。。。额,恭喜郡主,母子平安。”稳婆表情尴尬的道喜,这才发现偌大的战府里,当家的只有眼前这位年幼的三小姐。

“嫂嫂!”战明月喜不自禁,抬脚就想往里走。

稳婆和胡管家赶紧拦着,“郡主,产房血气深重,你。。。还未出阁,不宜出入啊。”

“燕州已是血光漫天,不差这分毫!”战明月隔开稳婆,快步冲进屋内。

容湘虚弱无力的靠在榻边,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战明月半跪在榻前,瞧瞧孩子,又瞧瞧容湘,下意识的伸手擦去容湘侧脸的一点血迹,悲喜交加处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上苍垂怜,无忌有后了。”容湘气息微弱的说道,“父亲有言,女孩唤作滢渟,男娃就叫擎天。”

战明月大气不敢出的望着眼睛还未张开的婴儿,生怕自己的气息冲撞到这个弱小又承载着一切的生命,半晌后轻声说道,“好像哥哥呀。”

“噗嗤。”幼子生而无父,容湘心中原本有浓重的伤感,听到战明月的话又感到啼笑皆非,“妹妹乱说。天儿此时眉眼未开,就像只小猴子一样,哪里就看得出像无忌了。。。”

二人沉默的挨在一起,出神的打量着孩子脸上细微的变化,弥漫在所有人心头的悲伤和压抑在这一刻终于得到舒缓。

容湘忽然抓住战明月的手,急切的说道,“妹妹,快去告诉父亲!”

姑嫂心意相通,皆知这个消息对已心怀死志的老人意味着什么。

战明月几步奔到门口,回身望着容湘,“嫂嫂保重!”

容湘紧紧怀中婴儿,挤出一抹笑容,“妹妹千万小心。”

静谧的夜空下,漠北部落的帐篷如繁星点缀着无边雪原。

门罗来到王帐旁边的一座帐篷前,闪身走了进去,“小王子,感觉好点没有?”

夜风随着半开的门帘渗了进来,一名清秀的部落少年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贵族袍服,待看清来人的脸后垂首默然,半晌后叹道,“太师大人,我今天又丢了塔坦的脸,这下父汗与哥哥们一定会更加轻视我了。”

“小王子年纪还小,头次看到这种场面,失足落马也属正常,等到再过几年,定可以像你哥哥副汗与左贤王他们一样英勇杀敌。”门罗宽慰道。

想起白天巨灵关前血流成河的场面,小王子眼神黯淡,“父汗明明已经兑现承诺打下了燕北,为什么还要继续向前呢?”

“成年祭礼时,沐孺王子也曾外出游历,无论气候地貌还是人文风俗,燕北可曾给你异国他乡的感觉吗?”门罗缓缓说道,“这里原本就是黄金部落的一部分,大汗只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而现在,该让狡诈的夏人也品尝一下失去故土的滋味了。”

“夏人也有好人呐,两年前那次游历的途中,我不小心迷失在塔公草原,差点成了一头失群孤狼的腹中餐,是那位美丽的白衣姐姐救了我。” 沐孺从颈上取一块晶莹的玉石,“她送我至宣威城,临别时赠我这块常山玉,叮嘱我干粮用尽还未到家时就拿它跟牧民换取食物,我饿急了宁肯乞讨也不愿将它舍弃。如今每每睹物思人,更觉得当时的坚持是对的。。。”

“沐孺王子既然倾心于夏国的人物风流,那更应该支持你父汗的大业。”门罗幽幽的笑着,“只要冲破最后这道险关,草原的子民们就可以尽情享用神州的物华天宝,再无风餐露宿与颠沛流离!”

齐力可汗最小的儿子,望着与父汗君臣相得的门罗太师脸上那抹狠色,不禁感到彻骨的寒意。

翌日,天刚微亮,震天的战鼓再一次响彻巨灵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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