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死了(一)(1/2)
我的驸马死了,我听旁人说的。
今日是十五,我带着婢女小鱼入宫请安,皇祖母告诉我,我的驸马周庭筠昨晚在回府的途中死了。
实际上我同驸马很少见面,倒不是我不待见他,而是他实在是不愿理搭理我,偶尔在宫中的宴席上碰面,我同他笑一笑,他都要皱眉。
周庭筠是太尉周焕真的小儿子,听说十几岁起便同聂太傅的三子聂云归一起被称为西京双壁。我的父皇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思,待他刚刚长成周家宝树,便拈了这颗小苗配了我这么个不着调的公主。
我想,他多半很是失落的,做了帝婿仕途便断了。这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种,有人爱明月清风,有人爱富贵权势,权且都是各走的各路罢了。而我的驸马周庭筠,着实是我混吃等死人生中的一个意外,所以我同他的“此后种种”,我也都极尽所能地让着他了,否则又能如何呢?
倘若我能早些知晓同我成亲的代价是周庭筠丢了性命,正和十七年父皇下旨的那一刻,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我同驸马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那天我当街纵马被他逮个正着。但事情仔细分辨起来,我也是一百个委屈。
那天是正月十五,小鱼提前好几日便使劲撺掇我去民间逛灯会,加之我自己确然十分想去,便同她拟好了计划,偷偷溜出了宫。
因我二人是宫中宴会结束溜出来的,朱雀大街上人也散的差不多了。我们便骑着马在街上溜达,见我有些失望,小鱼善解人意的安慰道,“公子虽没有瞧见灯会的热闹,好歹偷偷溜出来一回,也算是得偿所愿啦。”
我一想也是,做人嘛,不能太贪心,能出来一趟也不大容易,还是要开心一点,便对小鱼说,“你说的那个酒楼在何处?咱们用饭去,方才宴席上瞧着贵妃那副嘴脸,真是食不下咽,这会竟有些饿了。”
小鱼见我心情好了也跟着欢乐起来,扬起马鞭一指前方,“便在东方!”说罢便如同机簧里射出的利箭纵马而去,末了还不忘回头向我抛了个媚眼。我打马便追,谁知此时路当中突然冲出来一个老人家,我连忙勒马,老头却直接倒在了我的马前,吓得我手忙脚乱地跳下马,周围陆续涌上来一群人,指责我当街纵马,还伤及人命。
冤枉!我十分确信马儿未到他身前便停下来了!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碰瓷碰到本公主头上来了?
折回头的小鱼瞧见情况不对,开口便道“你们这些刁民。可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当街讹人,信不信抓你去见官呀!到时候有你们好受的!”小鱼果然行走江湖惯了,实战经验比起我要丰富的多,在我叼着手指思考对策的时候,她便可驾轻就熟的指着对方鼻子大战三百回合了。
大胤的子民仿佛人人天生就是吵架的好手,人群里不知道有谁冲着我们喊了一句,“你们这两个年轻人,生的白白净净,说话得摸着良心的呀!人家好好的,不要性命躺到你马蹄子下面的呀!年纪轻轻的学点好伐。”
我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嘴,便听到小鱼再接再厉道,“少胡说八道,大耳刮子抽你,信不信?” 我惊讶地回头看她,她小声同我道,“我同六寿学的。”六寿是我宫里的小黄门,平日里同小鱼争宠便宛如一对乌眼鸡,真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有好好说话的时候,“他说他们北边人都这么吵架,气势上得压过对方。”
“好样的。”我朝小鱼挤了挤眼,“不过你什么时候和六寿这么熟了。”我分明瞧见小鱼的脸红了一红。
我们这厢说着小话,那边人群里走出来一个身着黑衣的陌生少年。他走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蹲下查看躺在地上的老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方才看我的那一眼,让我有些害怕。
黑衣少年翻了翻老头的眼皮,又掐着老头的脸颊看了一会。
说实话,我在考虑要不要趁这个当口跑了算了。我到不是怕被讹上,公主府也不差这么点银子,要紧的是父皇知道了就不大好了。周昭仪又是个矫揉造作的性子。这两个人能放过我简直是白日做梦。
“各位安心,这位老人家并无大碍。烦请各位莫要围的这么紧,让老人家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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