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下）（1/2）

在店长和阎沐凤前面的一条河道上漂着一艘木舟，船上坐在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在不紧不慢地划着船，而另一个却在……

“呀——哒哒哒哒！呀——哒哒哒哒！哈——嘟嘟嘟嘟嘟！啊，啊，啊——嚏！”

洁白的双脚泡在清凉的河水里随着小嘴嘟囔出的节奏打出朵朵雪白色的浪花，玩得正嗨皮的孟湫焉冷不伶仃地打了个喷嚏。

“受凉感冒了？”白木兮停下船桨，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了她。

孟湫焉接过纸巾在鼻子边乱擦一气，放在水里的小脚丫继续折腾着，“不知道哎，感冒是什么啊？我会感冒吗？”

若是将感冒的定义讲与她听，她怕是又该问上呼吸道是什么，感染又是什么。白木兮沉吟了片刻，“简单来说，感冒就是生病。按理说，你以后要是和芍哥哥在碎叶城待得久了，也会感冒的。”

“喔喔！”孟湫焉眨兰紫色的眼睛，扭头两眼放光地盯着白木兮：“那感冒是什么感觉呀？好玩吗？感冒了会怎么样啊？会像花哥哥那样背后长翅膀或者想金哥哥那样头上会长犄角吗？”

她嘴里说着手放在背后扑腾扑腾，又将手摆出“六”的手势当成角放在头上。

这孩子，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啊。白木兮听她这一串嘟嘟噜噜无奈地摇了摇头，“等你以后感冒了，你就知道背后会不会长翅膀，头上会不会长犄角了。”

孟湫焉闻言搓着肉嘟嘟的小手，满脸的期待。期待这个？她是想背后长翅膀，还是想头上长犄角？还是单纯的想感冒？这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哎，对了，你刚才说要捉摸店长给的药灵单，看明白了吗？”

“没有。本来是看懂了一点点，然后不知道中间哪错了，就失败了；还把我的瓶子给扔得老远。”

“那你以后可要好好学喽！”

假设甲船保持以每分五十米的速度向前划行，在甲船后面五百米的乙船以每分六十米的速度追赶且走走停停。若不考虑河水流速、风速、划船人体力的影响，乙船合时能追上甲船？

答案当然是追不上，因为走走停停的乙船店长停着停着就不走了；而甲船白木兮则继续向前行驶。

店长将船停在河畔的一颗樱枫树下，目不转睛地看着身边的纸袋。气氛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拿出那个写有“蝶”字的河灯，不知不觉间，几滴热泪悄无声息地滴在了上面。

“没事…我没事。”他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自顾自地摇摇头、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同身边的人说话。发红的眼眸失去了光泽，暗淡无光。

低下头，将河灯送到阎沐凤面前，声音一瞬间变得沙哑微弱，只要听着稍微不留神他的话语就会消散在微风中。“帮我…把火点上吧。”

阎沐凤咬着朱唇，眼眶也早已湿润。她抬头看了一眼店长，眼前的人霎那间衰老了许多，变得无比陌生，却又十分熟悉。

悲痛的思绪回到了不想回首的那一天，也许是记忆被封尘的太久太久，一旦触碰就如潮水般波涛汹涌。

那天，日日夜夜围绕待花开的蝴蝶消失不见，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芍花突然凋零，片片落红入土为泥，茎叶枯萎。即将成真的美梦落了空，没有预料到的噩梦突如其来，猝不及防。

店长接过燃了火的河灯，将散发着阴柔光晕的河灯放在水面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它渐渐漂远，带着他的思念走向无人知晓的远方。

“蝶儿姐，我和哥哥来看你了……”阎沐凤将自己的河灯点燃，水面上溅起豆粒般的水珠。今晚的河里不仅有河水、露水，还有许多人的泪水。

在店长胸口的左边飘舞着蓝紫色的、大小不一的蝴蝶光影。起初是一只巴掌大的蝴蝶在他左胸口浮现而出，飞舞着分散，化为一群光影在船上翩翩起舞。

许久，店长揉了揉眼睛扭头看向阎沐凤，发红的眼睛流露出十分的坚定神情：“十年…最多十年，她会回来的！”

他的右手放在自己心口上，一个蓝紫色的蝴蝶纹印在衬衫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飘飘忽忽、闪闪烁烁，像是在回应他。

“我也相信蝶儿姐会回来的，无论多久我都会陪哥哥等着。”阎沐凤紧紧地握着他的左手，原本就是赤红色的眼眸现已经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液。

“也许，十年很快就过去了……”

凌晨两点，这趟环醉月河漂流□□终于画上了句号。等着墨言之将船在停船处停好，一行四人走过八离桥回到了蝶恋花内。

本以为他们是最快回来的，推开门，却发现屋内摆着两个躺椅，躺着一个大叔和一个小萝莉，两人被薄毯巾裹得跟个粽子似的。

见有人推门，封乐忆睁开眼探出头懒洋洋地打了声招呼，而琴音簌裹着毯巾已经进去了梦乡。

“饿了吗？待客室里驱寒汤，还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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