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1/2)
在码头上又逗留了好一会,把每个人都盘问了一遍,让所有人都走了。
虽然不少人觉得王宇跟梁平的死亡有些牵扯,毕竟只有这两个人狠狠闹过一场。谁都看得出来梁平是淹死的,可是他们都是船工,靠水吃饭的怎么可能水性不好?若说他是落水自然淹死的,却又没人信。
不过,齐季瑄没让人带王宇回去,他只说之后也许还会跟他聊聊,让他最近不要离开新余县,其他的并没有交代。
衙门里的众多官差松了口气,大家围在一起,将谢之芽带来的凉皮消灭了个干净,然后散了个干净。
虽然是死了人的大案子,黑灯瞎火,一个关键人物都没有的,抹黑查也不好查。干脆等明天。
月亮挂到了天上,才隔了一天,还没有发胀,依然是弯弯一线,光线很黯淡。倒是周边的星子很是璀璨,亮得很,只是发出来的星光依然淡淡的,不过亮了周边的那一圈儿。
尸体被两个捕快送去了义庄,齐季瑄冲着谢之芽一昂头:“走呗,我送你回去。”
“担心我啊?不用了,这有什么好怕的?”虽然这么说着,她也还是提着食盒跟齐季瑄一块儿朝着那边走去。
钟沐和钟铠两兄弟在后头跟着。
谢之芽路上略微有些儿沉默,到家门口了,她站着,回过头问:“齐知县,你就这么信我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敢给我撑腰?”
“没法子呀。我刚来这里就遇到了李财杀妻案,我站在那里就看你冲进去了,说得头头是道的。我亲眼看到的,自己的眼睛都不信还去信他们的胡说啊?”
“那,你介不介意我穿着女装出去办案子啊,你知道我会易容的......”
“没必要,看你怎么舒服就行。麻烦你验尸已经够了,实在没必要再折腾。”
“可是,会给你添麻烦吧?你看看今天,那些船工就觉得我侮辱了他们的兄弟,闹将起来了......”
“你平时挺干脆的呀,怎么这会儿这么啰嗦?”齐季瑄皱了皱眉头:“他们闹起来不是他们无理取闹吗?你自己都说他们找事了。结论都出来了,他们说过什么很重要吗?”
谢之芽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看眼前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小知县,闭嘴了。她是可以不当回事,可是他作为一县之长,这样公开偏袒自己真的好吗?
她抿了抿嘴,其实她也觉得这话说出来太憋屈了,可又觉得不能不说。
听到了齐季瑄的答复,虽然语气有些不耐烦,可是心里头就是难以抑制地从那个叫做快乐的泉眼里头冒出一阵阵的欢愉来,止不住就想笑。她抛开那些莫名地情绪,笑着问:
“那,齐知县,你不会觉得女仵作太惊世骇俗吗?”
“是挺新鲜,挺有胆气的。至于说其他的......《大渚律不曾禁止女子从事仵作一职,
《论语也不曾论说女子不得做类似工作。不管是律法规则还是圣人之言对此都未有评述,你的做法虽然奇特,可本官着实想不出有什么值当置喙的理由。”
齐季瑄习惯性地背着手,他不能伪装带上胡子,就常年学着背手。他对着大铜镜照过,这个动作是看上去最老成的,摆出来很有几分成熟的架势。
他还觉得不够,伸出手,想要拍拍谢之芽的肩膀勉励一下她,让她再接再厉帮着破案。
可是不行......一方面,她是个姑娘,这样动手动脚的不大好;另一方面,比他高了这么多,勉励还有什么效果啊?
哼,他将手收回来:女仵作没什么,有个女下属,特别是比自己高的女下属真是不好,摆摆威风都要考量这么多。
他把手背回去,特别装成熟地说了一句:“莫要担心那些乱七糟的,本官期望你好好表现。”转身就要走。
谢之芽“噗嗤”一笑:“知县大人,我明日跟你一起去梁平家里看看呗?给你带些吃的过去呀?”
“你去干什么.......那你带什么吃的?”
“你想吃什么呀?”
“都行的。”
“那,没有准备,许多东西怕是做不了了。不然,我与你带一份扒糕好不好?”
“你还会做扒糕?”
“嗯,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两日有没有卖荞麦面的,明日要去粮店看看。你要不要呀?”
“我要!”说话的却是钟铠,他一贯沉默,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嘴,被他哥狠狠地拽了一把,瞪了一眼。
别人武功不好,天黑的时候看不见人家的小表情,可是钟铠可以啊。他乖乖地沉默下来,退后一步,等着自家少爷为他们谋取福利。
谁知道齐季瑄特别高傲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过头很客气地说:“新余县不惯吃荞麦,就是你要买只怕价格也高。你若是要做,就做一碗就行,给我就好了。其他的也不好意思劳烦你。”
钟铠特别想说他出钱还不行吗?那边谢姑娘已经笑眯眯答应下来。她点点头就说明天见,转身进了门。
泄气.......钟铠不为人察觉地耷拉下肩膀,他也很馋的。只是不说话,所以爱吃这个爱好就被忽略了吗?
“钟沐,你说谢仵作是什么来头?”
“只怕很不简单啊。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少爷,要查查吗?”
“不用了吧,逮个人就查底细是什么毛病啊?说实话,你家里什么来历啊?人没坑我们没害我们的,也没看出来有这个意向,实在犯不上呀。我就是,找你讨论讨论......”
“少爷为何对谢小姐如此关注呢?”
“你这又问得太多余了。她这么特别,一眼看过去就能发现不简单的人,我多关注一下很奇怪吗?钟沐,你虽然思虑周详,可有时候也太喜欢深挖了,又喜欢讨论阴谋论。大可以不这样,稍微敞亮点。别忘了,我还只是知县呢,待在新余县。”
说完,齐季瑄还特别遗憾地摇了摇头。这会儿对自己的幕僚,他总算可以伸出手,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了。
“少爷说得是,钟沐回去一定多多翻越县志、史料,定然不负大人的期望。”钟沐点点头,朝着齐季瑄行了个礼。
他年少时也跟着父亲经历过一点波折,弟弟又是这样的脾性,难免有时候会想多了。钟沐从未看低过齐季瑄,可是到底几句话觉得他不简单。
大气、开朗、为人真诚,到底是个名门公子,自幼优渥。不过最后两句话又表明他不是没想过的,只是他官阶还低,家里人匆匆忙忙将他安排出来,找到了新余县也是有些意思的——
新余县被群山环绕,较为艰苦,不着边境。这样的地方要做好事情不容易,可是相对而言也没有能压服他的地方势力,相对而言简单许多。若是换一个地方,或者是升上几级,钟沐再考虑些复杂的东西才算合宜吧。
他果然还要加油啊,钟沐还拉着有些消沉的钟铠跟在齐季瑄后头。
第二日一大早就开始在府衙办公。
按照大渚朝的规矩,若非有人命官司外,齐季瑄每旬(十日)有三日开衙——受理百姓的各种诉状。昨日开衙他去了乡下为那位沈老太找三只鸡。
今日那三个小童就有两个前来报道,大哥牵着小弟来的,他说弟弟年纪小,板子能不能由他代替。齐季瑄仗着身份摸他的头:“真是好哥哥,真让人感动......但是不能。你们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哪里有代替的道理啊?
再说了,你们是兄弟三个就更应该领悟团结合作的道理,同气连枝的。哪里能格外优待娇惯另一个人。偷鸡你们拉上了他,挨打他就跑不掉。”
嘿呀,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令人上瘾了。
昨日既然开过衙了,今日就不必接这些状子,坐在县衙里处理各种杂事:农田、水利、赋税、赈济.......包罗万象,无所不管,堪称“父母”。
不过这一段时间还算清闲,很快处理好公务,叫上方竞先,四个人朝着梁平的住所去了。
谢之芽一大早就去过了义庄,她发现梁平的身上出现过捆绑的痕迹,不过手没有被缚住,这倒是怪。一时没想明白,就等着去梁平家里发现一些线索。
她回了一趟家,取回一个食盒,还是比他们到得早些。她就提着食盒站在街上的一棵杨柳树下。
这是一棵老杨柳了,长得粗壮,枝条也格外粗长。新余县闷热,没有一丝风,搅不动粘稠的空气,只能任由太阳在这里烧着,烧起了空气中的水花,热得难受。
幸好有它荫下一片阴凉,不过也遮不住什么,还是热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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